回到宫里时已是深夜,紫丝殿里正厅灯火还亮着,紫丝妃抱着酣睡的燬儿,燬儿一点儿也没意识到他亲爱的姐姐回来,姽婳刚走时,燬儿闹了好几天,真等他姐姐回来了,他早就把他姐给忘了。太子在魔宫外焦急的等着,妹妹早上用梭隼急报说在城外遇上了刺客,既然是刺客应该没几个人才对,怎么这个点还没回来,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灵敏的耳朵听到不远处急促的马蹄声,翦心中一个大石头终于落下,策马向声源驰去。
姽婳心中何不着急,她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口,心中只想着要赶快禀报哥哥,姽婳的骅骝马是太子从全魔界搜来的几匹好马中的一只,速度可快到在水面上载人奔驰。护送公主的六令骑得马只是普通的军马,跟着着实吃力,不得不用法术助马狂奔。
见到哥哥的那一刻,姽婳心中无比踏实,她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泪水氤氲眼眶。因突然放松,差点没从马上栽下来,还好翦扶住了。
“你受伤了。”刚刚看妹妹骑马时动作就很僵硬,有点责怪自己昨日就应该出宫接她。
六令已下马,简单行礼禀报:“太子殿下恕罪,清晨突遇刺客,公主左臂中矢,矢头已拔出,矢头上的毒已及时清理,只是包扎不仔细,恐怕伤口又…”最后两句他不该说,自己也再腹诽最近怎么话这么多。
“没什么大事,哥,我们回去慢慢说。”姽婳急忙打断六令,又不是没处理过。
翦仿佛没听见妹妹说话,打开姽婳左臂上的护臂,纱布果然被浸透,语气透出一丝愠怒,更多的是心疼“这还没事?”
六令继续禀报:"公子已将白蛟押入牢中。
“好,辛苦你们了。回你家公子,我会向父皇为你家公子请功,所有参战的士兵都有赏。”说完把妹妹拉上自己的马,扬尘而去。六令看着二人二马离去的背影,不禁羡慕公主有一个心疼她的亲哥。仿佛翦不是叱咤风云的太子,而是姽婳的前盾,而姽婳则是剑盾后能杀人的长矛。
姽婳实在累了,靠着哥哥厚实的胸膛骑在马上都能打迷糊,他真真实实感到了什么是踏实什么是安全。到了紫丝殿,翦不忍心叫醒她便直接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紫丝妃见都回来了,叫奶娘把燬儿先送回屋。
“这是怎么了?”紫丝妃一眼就看见姽婳流血的胳膊。
翦为姽婳盖上薄被,只留受伤的胳膊在外。“我看过了,伤口包扎的太急,没处理好,不过一开始时就处理的很彻底,倒没什么大事。”
“那个翎旗耀是干什么的,怎么会在公主旁有不是自己的人都没发现?”紫丝妃心中已然起了疑惑,转身去拿药。
姽婳是在抹药的时候痛醒的,她没有睁眼,她也怕看见模糊的伤口,同时她也不愿见娘和哥担忧的神色,未受伤的那只手紧楸着衣领,指节骨都白了。
翦将她抓着衣领的手指一根一根轻轻地掰开:“来握着哥的手。”通过相握的手,翦把灵力缓缓传入姽婳的体内,多多少少能助她镇痛。
紫丝妃包扎好后,见女儿也无睡意,“婳儿,刺客你能否认出?他们是为何而来?”
“我正要和你们说呢。是五哥的人,我也很奇怪,他们是怎么混到翎军的。按道理来说,此次的翎兵都是翎旗耀亲自挑选的。他们是要毁掉那县令的口供,好在我带在身上的是假的,真的那份我先行一步送入宫中。”
见娘和哥都不说话,蓦然想起来内丹还在自己身上:“哥,但它还完好。”一颗纯白的内丹缓缓在姽婳手中升起,一脸骄傲的看着。
“傻孩子,你怎么不用它疗伤?”
姽婳神情暗淡下来:“我没有封号,没资格用,落下把柄……”姽婳没有说下去,三人心中都懂。
“翦,陪陪你妹妹,她这回为你遭的罪可不少。”说着紫丝妃推门而出,再将门轻轻阖上。是时该清算清算后宫女人之间的账了。
姽婳往榻里挪了挪,软软的对哥说;"哥,今天陪陪我嘛,就看在我受伤的份儿上。”
翦眼里满是宠溺,大地拗不过妹妹的撒娇,换身松快的衣服后在外侧躺下。姽婳很自然的在翦身上窝了个舒服的位置,满足地将眼阖上。翦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亦如她幼时。他睡不着,他真的不想让他唯一的妹妹卷入王室的斗争,可母族的实力江河日下,其他的弟弟也都长大了,后宫佳丽都想为自己的儿子争一席之地,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今天是姽婳的胳膊,明天又是什么?再看躺着自己手臂上的姽婳,他还能搂着妹妹安稳的睡几日。不到两百年,婳婳就成年了,到时候要立刻把婳婳嫁给那他并不是特别喜欢的人,但他需要军队巩固自己。如果可以,他不想做太子,可他已经下不来了。
翦以为姽婳睡着了,在妹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安眠吻,不料姽婳并未睡着,姽婳开口问他:“哥,爱一个人的时候死不是会在对方难过的时候,自己的心里也很难受?就象我和哥哥一样。”
一个问题让翦的心又提了起来:“不太一样。他会爱你所爱,恨你所恨。怎么旗耀那小子对我妹妹不好吗/”
姽婳将头埋得更深了,这样能补回一些她在男女之爱上感到的空虚。“不,他对我很好。睡吧,哥,我累了。”她不想让哥为她操心,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婳婳,有委屈讲出来,哥豁出性命也不想看见你把伤都捂着。这几日和燬儿带着,蛟和茶叶的是哥会处理好。你已经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