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通语音通话,短短几行简讯。
光是这些传来,就使他指尖颤抖、呼吸停止、心跳加速。
这份苦涩绝对不是只让人难受。不如说,感觉甚至跟乘上扫帚时,与舒适混合的痛苦相当类似。
亚伦知道这份感情的真面目,也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如何看待遥月,他不必说出口也一清二楚。
然而,亚伦幼时对她做了无法挽回的事,让他无法和学院里的同学一样,将这份思念传达给对方。
遥月过于异质而害人不知该如何与她接触,亚伦则是使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置身于十年内不断扭曲的两人关系之中,少年无时不对自己感到困惑。
“哎呀,这不是遥月吗。来得真慢呢。”
完全不理会险峻的气氛,轻松而直接地跟遥月打招呼的人是宫古。
“干嘛?”
“哎呀呀,怎么突然就心情不好呢。怎么了?”
“没什么。”
“是喔。亚伦的拂灰仪式怎样?你有看吧。”
“我有看,可是我不喜欢亚伦刚才的飞法。太无聊了。”
遥月的话使亚伦的眼神增添一抹险意,抿成一字型的嘴唇诉说了他内心的雄辩。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亚伦的模样,宫古叹了口气,却对他不理不踩,继续与遥月交谈。
“话说回来,罗莎莉老师呢?”
“奶奶说要去打声招呼。”
“是吗,那么等一下应该就见得到了吧。话说回来啊,你们难得见面,抱歉打扰你们聊天,不过我可以先让亚伦去冲个澡吗?再不把汗冲掉,这家伙就要感冒了。”
亚伦的头上微微多了一点重量。刚才被搔头时没有感受到的烦闷使他粗鲁地把她的手挥开。
“想聊就去餐厅聊吧。亚伦,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
“遥月也是?”
“嗯。”
“就是这样,好了快点动起来。”
就这样,在宫古的催赶下,亚伦三人离开了现场。亚伦回过头,看见宫古正挥著手,催促他快点离开。
亚伦一现身,蕾莎就明显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对顺势跟来的她来说,和遥月两人独处绝对相当难受。
“等一下亚伦,不要随便吃我的东西。”
在座位上坐下的亚伦一朝眼前约有一个礼拜份量的面包伸手,遥月的斥责便立刻飞来。他忽视她的斥责咬下面包,上面虽然没有涂果酱或奶油,味道却十分扎实。
“那、那个……”
座位夹在亚伦与遥月之间的蕾莎一脸不知所措,她的模样直接了当地展现了两人间险恶的气氛。
“果酱。”
“不行。”
“果酱这么多,分我一点有什么关系。”
“不行,这是我点来自己要吃的,不分给亚伦。”
边说,遥月边刻意在他眼前捞了一小匙鲜红色的果酱放到口中。
她哼声看向亚伦的眼神不知为何让坐在一旁的蕾莎红了脸颊。
“学姊怎么了吗?脸很红喔。”
“咦,没有。没事。只是看到樫宫小姐吃,感觉好像很好吃而已。我自己也来点一份好了。”
“想点就点啊?反正面包这么多,你想吃哪个?”
“咦,可是那是樫宫小姐的……”
反正遥月一定吃不完不用客气,蕾莎却顾虑地看向遥月。
“没关系。”
相形之下,遥月没有特别在意的模样,对蕾莎点头。不只如此,刚才亚伦伸手想拿果酱时她分明拒绝他拿,现在她却把其中一包未开封的小包装的果酱拿到蕾莎面前拋下。
“这也给你。”
蕾莎眼神尴尬地朝亚伦瞥了一眼,亚伦对她耸了耸肩。遥月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思考这种事情一点意义也没有。
“谢、谢谢你,樫宫小姐。”
蕾莎从塞满大量面包的篮子中犹豫地选了一个,抹上遥月给她的果酱,小小咬了一口。
“好好吃。”
遥月对这么说的蕾莎不予回应,用手指玩弄著茶匙。亚伦咬了一口面包,蕾莎则是看了看两人的脸色,跟亚伦一样又咬了一口。
沉默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