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坐在一个热闹的街头眺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乞丐就坐在那里专注地看着,直到他的肚子怪叫了一声。
他不耐烦地站起了身骂了一句,喃喃道:“切!在这里等了这么久都没人过来施舍我点,现在的世道是怎么了?早知道我就换个地方等了,在这边等到肚子彻底饿瘪估计也还没有人过来吧……”
乞丐转身把一块小石子踢开,前往下一个可以乞讨的地方。
噢!我亲爱的神啊!你创造这个世界时说好会让每个人都感到幸福的,可是您看看现在?满大街除了我都是幸福的人,唯独我是个不幸福的人……我心爱的神啊,如果您恩赐我一个面包,那么我将会做您一生的使徒……
乞丐嘴里这么嘟囔着,前往了下一个街头。
他坐在了那里,等待着所谓的“上帝”对他的恩赐。
这个世界本应没有上帝的,可是在一个落入困境中的人眼里,只要在他落难时向他伸出援手的,都是上帝。
乞丐呆呆地坐着,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回过神抬头向上望了望。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妇人,手里还拿着一碗饭,一碗热气腾腾的饭,一碗他鲜少机会能吃到的饭。
乞丐看呆了,在心里无数次确信自己醒着后,把那位面慈心善的老婆婆认作了天使。
天使笑着问:“看样子你一天都没吃饭吧,来,我这边有多出来的饭。分你一点吧…”乞丐愣愣地看着她,手里是被硬塞进来的饭碗。
那位老妇人就这么照顾乞丐照顾了他几个月,直到乞丐用攒下来的钱买了一样东西。
是彩票。
乞丐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买彩票了,是第一次还是第几次?他也记不清楚了,每次没中奖就继续买,形成一个闭环。
不过这次有了异端,他中奖了,中的头奖。头奖大概是一百万。
乞丐知道中奖号码的那一瞬间,他出现了幻觉。
一座漂亮敞大的房子的门前是一个靠谱的管家正朝着他鞠躬弯腰说着:“主人,欢迎回来。”一进到家里面就有许多个女仆围着他转。这个问他要不要先洗澡,那个又问他要不要先吃饭。水里撒着花瓣的浴缸、餐桌上的山珍海味……
乞丐被自己的幻想整的飘飘然,不禁有些得意,他开始嫌弃身边的一切事物。
他下意识回到那个他经常坐在那里讨乞的街头,在那里想着领到钱之后该如何享受如此美妙的人生。直到他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他才回过神来。
扭头一看,是老妇人,手里还是端着那碗热腾腾的饭,就像初见那样。
乞丐心中突然浮起这么一个想法:她给我的饭会不会是打算不要拿去喂狗的,结果看到我在这边坐着,就想着干脆给我好了……切!老太婆,我还以为你有多好心呢……结果是这样子……啧啧啧……
乞丐低头瞄了一眼,地上有一些纸钱和硬币。乞丐猜到有八成是一些过路的行人看他痴呆的样子,于心不忍便扔了些钱财过来。
乞丐一股没头没脑的气上来了,他把这一切都归到老妇人的身上。若不是她每天来给我送饭,我这个百万富翁也不会被人认为是个乞丐!
他抬手把那碗热饭打翻,站起身骂道:“妈的!你把老子这个百万富翁当成什么了?!是不是一个臭要饭的?!老子告诉你!这些菜,老子一点都不稀罕!”
骂完后,他在老妇人一个复杂的眼神中,转身离去。
乞丐来到一座桥上,倚靠在栏杆上,模仿着从窗口窥到那些电视里的富人的姿势。他小算盘打得很好,想着找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和自己踏入婚姻的殿堂。然后把她囚禁在自己身边,让她做自己一生的奴役……
乞丐的小算盘打得挺好的,就是他忽略了一点。
他仅仅只有一张彩票是不行的,他至少要先把自己整理干净,然后手头上至少要有一些小钱。但是乞丐只是一个刚刚中奖没过十二小时的富翁,他哪里知道除了要有钱,还要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呢?更何况现在他连奖金都没领到?
不过乞丐并没有在意,他用自己能想出最酷的姿势去和过路的小姐们搭讪。
因为每个人走的都离乞丐远远的,所以乞丐开始反思自己身上的问题。
他思考了一会后才意识到是自己身上太邋遢了。他先开始把自己身上那些无用物品丢掉。
破烂的衣服、讨乞用的饭碗、在街头睡觉铺的卷席、收钱用的斜挂包……
乞丐把自己身上的东西都扔的七七八八了,他把身上几张皱巴巴的东西掏出来看都没看就扔了下去。
折腾了一会后,乞丐终于把自己身上那些东西都扔完了。乞丐回想着广播什么时候说去领奖,不禁再次兴奋起来。他计划着领了奖之后,如果彩票还能留着,那么他便要把这张彩票裱起来当传家宝。
乞丐这样盘算着,开始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翻找了个遍,但是一张纸屑都没有。乞丐有点慌,他找不着那张传家宝彩票了。乞丐恨不得扒光自己来把那张小小的纸片找出来,那张纸片可是价值一百万啊!!
乞丐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一个脏兮兮的男子正在把自己身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扔向河里。有满是泥垢的薄外套、有稍微干净一点的白背心、有边缘裂开的卷席……
乞丐从脑海中捕捉到一个小小的东西,是红色的。他回忆自己错曾有过什么红色的东西。
百元大钞?不不不,都是散钱。宣传单?那些要不被我拿去垫东西要不就被我拿去卖掉了,不过身上还有几张……艹!是彩票!!!
乞丐再次翻找口袋,终于相信他把彩票扔下河里。乞丐意识到这一点,连忙往旁边的河里看去。乞丐的眼睛快速在河面上寻找着彩票的踪迹。水花不停翻滚着,奔向前方,那里还有彩票的一点踪迹?
乞丐脚底一软跌坐在地上,眼睛变得像画册里面的撒旦一样,眼里布满红色的血丝。他就像失去了魂魄一样的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叨叨着:“彩票,彩票……彩票没了,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乞丐颓废地坐在地上坐了很久,他那没有焦点的眼睛看到了老妇人正一步一步缓缓地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