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子的长度确实刚刚好,给他足够的自由,却又无法离开这方寸之间,跨出沈巍放心的“安全距离”,走进更广阔也更难测的天地。
以床柱为圆心,以能让沈巍放心的“安全距离”为半径,画出一个圆。就像是孙悟空不放心唐僧,走之前在地上画一个圈。圈里是安全区域,圈外便是妖魔鬼怪,祸福难测。
沈巍也很顾及他,只单单锁了左手,更常用更灵活的右手没有锁,脚踝上也没有锁。或者……其实他也只有勇气做到这一步。
虽然一不留神被下了点药,失了点力气,但他的“自由”程度那么高,鬼点子又那么多,如果真的想挣脱离开,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条锁链,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一个“我不会离开”的证明,一个让对方放心的承诺。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赵云澜翻开《山海经》接着啃古籍。
之前找到了两种可能治眼睛的药,现下又找到一个。
“又东百八十里,曰小侯之山。明漳之水出焉,南流注于黄泽。有鸟焉,其状如乌而白文,名曰鸪[習鸟],食之不灂。”
只是功用描述太简略太模糊。只说“可以已瞢”“服之不昧”“食之不灂”,可自己这个情况究竟算不算“瞢”“昧”“灂”,也不清楚。
不过他这一翻,又翻到了别的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昆仑。
“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有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
“此山万物尽有。”
好大的口气!万物尽有。
确实。
昆仑“浩然之巅,览六合渺海内,为三十六山川之始,宇内万物之纲”,称得上,担得起“万物尽有”。
不过上古之事,知之者寥寥,这种后人作的《山海经》,也多加了想象和夸张,并不完全可信。
古籍啃的头疼,赵云澜从抽屉摸出一沓空白的黄纸符,摸索着调了一碗朱砂,试图通过画符让自己静静心。
只是手使不上力,经常画到一半灵气一泄,一张纸符就废了。他也不甚在意,继续“糟蹋”。
后来掌握了巧劲,才慢慢习惯,如鱼得水,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平安辟邪的符咒在桌上摆了一排,赵云澜感觉到纸符上面温暖而充沛的力量,泛着淡淡的灵光。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有了一点温暖的光源,心也更安了。
他心念一动,把平安符折了几下,折成了简陋的爱心,拿红线把它们穿成一串,提溜起来细细端详了一番——虽然他只能看到一圈淡淡的灵光。
本来还想折千纸鹤的,但那个有点麻烦,戴上估计也扎脖子。不好看。
赵云澜越看手里的“项链”,越觉得,怎么有点,莫名眼熟。似乎和某个上古时期的“文物”,神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