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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曾经的故乡

死亡前的最后一顿晚餐,总是丰盛而欢乐的,因为他们不知道末日即将到来,最后纷纷在歌舞升平中笑着死去。

——————《灾难回忆录》

我和灵儿默默的坐在岸边,海风呼呼的吹过,我看着海平线那里满载而归的船队和高声合唱的歌鲸与人,一大袋子的鱼在甲板上活蹦乱跳,海人们高呼着跳下了船,吃力的搬运着一袋又一袋的鱼。

他们感受不到累一样,脸上挂着笑容,从来没有如此大的丰收喜悦。

领班的队长看见我们,把他的鱼筐拿了过来,摆在我们面前,我好奇的探头看了看,一筐鱼在无规律地抖动着,队长握的却很稳。

“我们试了试新的通灵术。”他就像在讲述一件有趣的事情,看着一筐鱼傻乐呵。“伪装成一个巨大的鱼饵,一群的鱼就游过来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鱼。”他激动地描述着,有时候要把手中的筐放下,双手在空中划来划去。

一个五大三粗的猛男,在你面前声情并茂,手舞足蹈的讲故事,我和灵儿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大笑,但是又不敢大笑,就默默的听着,手攥着颤抖,保持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等待着他讲完。

他像是讲完了,我们掏出钱包,队长摸了摸我的头,递上两条鱼。

“一人一条,拿回去吧,别跟别人说啊,”他笑了笑,拿了几片叶子,包住了鱼,放进了我们的包里。

“这鱼用水一煮就可以吃了,快去吧。”他回了挥手,我们道了谢,扭头走了。

走了几步,灵儿抓住了我。

“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她扭头看向港头,我也顺着看了过去,人们的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容,夕阳照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丰收了不挺好吗……没什么问题啊……”我不解的看着灵儿水灵灵的眼,有一丝的莫名的忧伤,没有回答我,呆呆的看了好久。

“歌鲸很伤心的样子……”她默默的说了一句,我看了看船边的歌鲸,少了几头,仅存的几头看着躺在船上,袋子里,筐中的鱼,默不作声。

“他们……饿了?”我只能用我仅存的一些基础知识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在……哀悼什么。”灵儿说的话让我一惊,我心跳加快了,再一扭头,这夕阳下美好的丰收归家图,愣是被我看成了半个末日假象……

哀悼什么?鱼?可平时也没有这样子哀悼过啊,这是他们的食物吧,为什么哀悼呢……

灵儿拉了拉我的手:“走吧”

我们顺着夕阳下的小山坡,一脸阴沉的回到了家

他们在哀悼什么……我怎么也想不通……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外太空,我和灵儿坐在彗星上,彗星带着我们向远方飞去,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感觉到一阵阴凉,扭头看着灵儿被什么东西抓走了……彗星飞回家,我着急去找父母和哥哥,但是他们却不在,我慌乱的在家里四处寻找,可是家却变得格外的大,到处是上不去的阶梯和打不开的门,我打算去外面看看,一打开门,巨浪扑了过来,我躲进了家里,从窗户中看到父母和哥哥站在巨浪即将落下的地方,面带微笑的看着我,我叫他们,他们什么也听不见,巨浪一过,什么也没有了,我想哭,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流不下来,

灵儿声音突然在我耳边穿出来……

“逃走吧,跟我逃走吧……不要成为被悼念者。”

抓走灵儿的黑影瞬间扑了上来,把我吞没了……

天花板上印的太阳系平面图,反射着深夜的点点星光,我刷的一下坐起来,用满是冷汗的手抹了一下脸,然后慢慢的走到窗口,看窗外……

没有黑影,没有巨浪,夜晚特有的宁静与孤独。

只是做噩梦了……我这么想着,翻开了一本书,漫不经心的让书本抚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我看着看着,没有翻开下一页。

“人们在那里祈祷着什么,我不知道,我看着他们悲惨绝望的眼神,倒不像在祈祷了,倒像是在为自己悼念,四周也不再是圣堂,而是祭坛,他们仿佛随时要把自己为了什么祭奠出去,一群绝望的信徒为了祭奠自己而祈祷……真是地狱一样的画面。”我痴痴的看了几遍,心又开始狂跳了……

我想应该没有什么联系的……只不过巧合而已啦,我这么想着看了看书的封皮,写着作者:梦忆黑白几个字,思索了一下,然后合上了书……

这两天先不要看他的书了,我想。然后又回到床上去睡了……

早上朝拜的时候,我困的不行,念朝拜词的时候差点睡着,小鸡啄米似得点头,灵儿就在旁边嗤笑,我听见就瞥她一眼,她笑的更欢了……

混蛋啊……我这么想

总算把朝拜过了,我们开始吃饭,哥哥罕见的在家吃早餐,我顿时少了点困意。

父亲拿着饭盘坐下,宣布了一件事情,去圣城度假玩几天,让我们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朝拜过后就走。

我对这个消息表示十分激动,昨晚一切的恐惧全部消散,我匆忙的吃完了早饭,上楼去收拾东西了。

今天是假期,所以不需要去学堂,看了看玻璃计时器,又看了看窗外。

楼下的脚步随着关门声消失了,我猜父母已经去面见国王了,便打开了窗子,用通灵术通灵了不远处的那棵红果树的树枝,我顺着树枝跳了下来,然后像往常一样翻过高墙。

我到了最高处,扭头看见了哥哥在小巷里和什么人说着话。

哥哥从来没这么温柔的笑过,他对我永远是一种又坏又帅的笑,这更让我好奇了,我挪了挪身子,探头看……

妈耶,他脸红了!

哥哥脸红了!

我坚信我没有看错,因为我看了将近3个子,他全程脸是熟的!

我看到了对话人的侧脸,长发挡住了眼睛,只能看见鼻梁还有红唇,很像……

灵儿……那就是灵儿她姐姐咯!

果然这两人有猫腻,我突然感觉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总算让我抓住了他的把柄,以后他就没有办法欺负我了……我想。

嘿嘿,这两人真是,这么大人了还偷偷摸摸的……就在我傻笑之际,我感觉到一股充满杀意的目光,我回过神来,哥哥的目光跟我对上了,他的脸更熟了,但是是气的……

灵儿的姐姐也扭头过来,冲我笑了一下,我感觉我的脸也在变熟的路上,尴尬的笑了笑。正准备打招呼,却被后面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拉了下来。

我四脚朝天倒在地上,阳光透过树叶闪耀了我的双眼,我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人盯着我,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死瓜……你在干什么啊……”灵儿的声音回响起来,我慢慢坐起来了,扫了扫头发,一脸哀怨的看着把我拉下来的东西。

“我也正看着呢……正看的欢呢你哥突然变了脸,我才看见你。”她坐下来看着我,拿出药花给我往伤口处滴了滴。

扑哧

她笑了

“你今天怎回事,这么倒霉……”

她一说,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梦。

我把她的手放到一边,然后给她讲了讲昨晚的经过。

她听了之后沉默了……

“其实我也做梦了,梦到歌鲸围着我们一圈,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们……”她停住了,往我这里靠了过来,“没事的吧……可能是那天在港头吓到你了,对不起。”

“没事……”我摸了摸她的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都怪梦忆黑白写的那本书。”我开玩笑的说道。

一个上午,我们没说什么,像平常一样,坐在树梢上,望着远方,只不过今天,我们望到的景色不是阳光明媚和碧海蓝天,而是孤独和莫名的恐惧。

我望着望着,突然想起了昨晚看到那一页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心跟着颤抖了起来,远方的恐惧让我战栗

——————

那些绝望的信徒选择吃了最后的晚餐,在祈祷后纷纷死在了餐桌上,将自己祭奠给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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