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

屋子里一片漆黑。

如果没有角落里那一点猩红的光芒明明灭灭，可能会以为这个房子里没有人。

方知有随意地坐在一把椅子上，在黑暗中又掏出一支烟，拨动金属打火机，明亮的火光描绘着他的眉眼，下垂的睫毛随着火苗的跳跃而微微颤动。

脑子里很乱。一会儿是白天方荣那句“除了你还有谁因为一个女人跟家庭决裂的？”一会儿又变成了面色沉重的医生，和那个女孩儿灵动的笑意，眼前的场景和耳边的声音穿插着在他脑海中轮番播放。

他紧闭了一下干涩的双眼，窗外的灯火被周围环绕的烟雾氤氲成朦胧一片。

再去摸烟盒，发现里面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方知有烦躁地将其丢进一旁的垃圾桶，站起身走到玄关处，随手抓了件薄薄的运动衫套在身上就出了门。

从便利店里出来，他一手插着口袋，就着路灯的光在街边到处游荡，冷风如刀刃般刮过他的脸，穿透薄薄的衣服灌进他的身体，可方知有好像没有任何感觉一样，垂着眼一直往前走。

直到他听见一条巷子里传来物体落地的声响。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街上没有其他行人，巷子里的那些声音格外清晰地传到方知有的耳朵里。

他转过头看向巷子深处，只有漆黑一片。隐隐约约想起似乎来过这个地方，转身走进巷子里。他的脚步很轻，里面的几人都没有注意。

逐渐走到离声源不远的地方，他停下来，倚在一旁的砖墙上，从盒里抽出了一支烟，叼在了嘴里，安静地把玩着打火机，姿态闲散地盯着眼前漆黑的地面，可依旧没有点燃嘴边的烟。

直到姜姜的声音响起。

他把玩打火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下一秒，他听见那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一瞬间，清脆的打火机声响起，火光在他手心绽开，点燃了唇边的烟。他利落地将打火机丢进衣兜里，舌尖抵了一下后槽牙，直起身快步向声源处走去。

趁对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迅速地出手，一拳砸在了那人的右脸上。

四哥靠！谁他妈的敢打老子？

四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了个措手不及，转过脸来怒吼。

大川和阿飞反应过来，也看向方知有。

他收回手，五指张合间松松拳头，咬了咬牙关，唇边的烟还在燃烧，燃尽的烟灰随着他的动作抖落，掉在地上。

四哥上！

几个混混对视一眼，随着四哥的口令一齐向方知有出手。

纠缠纷乱间，方知有回过头看了一眼姜姜，小姑娘意识逐渐迷离，最终重重地向一旁倒去。

。。。

好累...身体像一团硕大的棉花浸满了水一般沉重。想睁眼却没有力气。

不断的尝试，终于有光照进眼底，入目皆是大片的白。姜姜又眨了一下眼睛，动作缓慢地侧了一下头。

目光逐渐聚焦，眼前的景象也清晰起来，清晨的阳光打在他的半张脸上，将他漆黑的发丝染成了浅金色，他离她很近，她可以清晰地透过他的皮肤看到他脸上密布的青色血管，仿佛能看到血液在里面的流动。

眼下透着淡淡的青灰，一根根血丝充斥在他的眼球表面，外套也有些皱。可依旧很好看，姜姜忍不住用眼神一笔一划地勾勒他的轮廓。

仿佛意识到了她的目光，他抬起眼，整个人处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交界处，周身还萦绕着困倦的气息。

视线相交的那一刻，姜姜的心里好像炸开了一朵烟花，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天晚上逆着光的身影。

——————————————

想写方老师打架这个情节真的好久了，今天终于实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