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的小厨房里,景仪一脸愁容的看着魏无羡。
“我说你们蓝家就这么穷吗,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有”魏无羡叉腰站立,打眼扫视了一下四周,只见灶台案板光洁如新,锅碗瓢盆屈指可数,别说鸡鸭鱼肉,连个鸡蛋都没见着。
蓝景仪从橱柜里拿出一小袋米和几根青菜,苦着脸递给了魏无羡。
“只有这些了,厨房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鸡鸭鱼肉,门内弟子饮食清淡,且大多都辟谷了,魏前辈,我能给你找出米和青菜已经是不错了。”
魏无羡心知蓝景仪说的是实话,以前他和江澄,聂怀桑一起听学的时候,就因为这个,三人没少偷偷的去抓鸟烤鱼,每每被逮住都要领一顿罚,如今想来,却是世事无常。
“行了行了,你可以走了”魏无羡挥手赶人。
蓝景仪见他端着盆,就想往灶台上的一堆调料上凑,忙上前拦住他。
“魏前辈,咱别往粥里加辣椒了,行吗?”
“为什么?粥里加辣椒不好喝吗?”
岂止是不好喝,简直是难喝的要死,蓝景仪觉得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想喝粥了。
“姑苏这边的口味都偏清淡,不喜食辣,你若是再往里面放辣椒,含光君定是不会吃的。”
“含光君不喜欢吃辣的?”魏无羡疑惑地道,不应该啊,每次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因为喜欢吃辣,所有的菜都是以辣为主,也没见蓝湛说什么啊。
蓝景仪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含光君不喜欢吃辣的,整个云深不知处的人都知道,而且含光君身体刚刚好转,还是吃点儿清淡的好。”
魏无羡低着头将手里的米仔细洗净了,半晌他才对蓝景仪闷声说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怎么感觉魏前辈有些不对劲,蓝景仪疑惑地挠了一下头。
云深不知处,静室。
蓝忘机将最后一口粥喝尽,魏无羡立马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手帕,待蓝忘机收拾妥当,他立刻献宝似的问道:“怎么样,好喝吗?”
素净的白粥,哪来的好喝与不好一说,蓝忘机垂了眼,如实答道:“尚可。”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难吃,这帮小兔崽子就知道忽悠我”魏无羡得了蓝忘机的回答,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静室里,一时静默无声,香炉里的檀香之气清明而又悠长,袅袅烟气盘旋而上,窗外的日光折射进来,留下一地斑驳的阴影。
魏无羡抱膝坐在窗棂下,目光透过窗纱看向窗外,似乎是在看向遥远的未来,远处不知谁敲响了云深不知处的钟声,空灵而又寂寥。
他偏头看向蓝忘机,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蓝湛,我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可能有点儿无聊,你慢慢听。”
见蓝忘机不说话,魏无羡轻声说道:“从前有个小朋友,父亲是个大家族的族长,母亲是个温柔漂亮的女人,因为一些事情,他的父亲迫不得已将他的母亲囚禁了起来,同时也囚禁了自己……”
随着魏无羡缓缓的说起,蓝忘机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容,渐渐起了一丝波澜,藏在衣袖下的双手不自觉的开始握紧,直至骨节泛白。
“从那以后,每到一个月固定的那天,这个小朋友就跪在母亲的门前,想着母亲会开门,然后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责怪他一句,怎么不进去,跪在这儿做什么?即便他已经知道,母亲不在了。”
室内一时无声,微风过去,吹得桌案上的书页沙沙作响。
魏无羡脸上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无奈地道:“所以你看,蓝湛,你总是这样,明明心里什么都明白,却还总是坚持着一个无望的答案,就像不夜天一战后,你为了我打伤了族内三十三位长老,受了三十三道戒鞭,如若不是泽芜君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蓝忘机没想到魏无羡竟然什么都知道,一向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含光君,竟少有的不知所措起来。
“为何要对我说这些话?”
魏无羡笑道:“这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蓝湛,今天景仪告诉我你不喜欢吃辣的,可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从来没说过你不喜欢吃辣,我想对你说,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不用迁就我,甚至你受过的伤,也不用藏着掖着,以后长路漫漫,所有的事情,我和你一起担着。”
以后长路漫漫,所有的事情,我和你一起担着。
这般真情实意的话,魏无羡很少对人说,眼见得蓝忘机坐在一旁,眉目低垂,不言不语,魏无羡正要说话。
却听静室外有人低声说话,原是蓝思追过来了。
“含光君,魏前辈,泽芜君命我请二位前去议事厅商议要事,说是有人将青阳镇的柳居士抓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