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扑面吹来,芦苇微动,池塘岸边的那棵老荔树在强烈的阳光下飒飒,树荫下忽然变得凉爽轻快。她受到了委屈闭着眼睛,青涩的脸庞显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
细细能听见萧萧风声中低泣,她红润了眼披头散发随它迎风飘飘,我没搭理她,却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蜗牛,你快去关心一下,要不就不好了。”麻花丢掉手中的石子脸对着我,小轻声对我说。
这时我也把手心里的最后一颗石子打进池水里,有种十分复杂的感受,便拍了拍手心的灰尘转身走到她跟前,把她垂下来长发捞到耳后,撩去她眼角上的泪珠。
“我一直把你当兄弟看,你要是个‘男子汉’就别哭,”我翻了翻口袋里的纸巾,准备递给余沁一张,“自己拿去擦。”
麻花急着走过来夺去那块纸巾:“哪有你这样关心人家的?”麻花装一副特别懂女生的样子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珠:“就算余沁是个女汉子也要温柔对待,是吧,大小姐?”
“你说谁是女汉子!放尊重点!”余沁突然笑起来捏住麻花的手腕。
麻花只能哀求饶恕:“疼疼疼,大小姐。”
我没管他们俩,只是转向池塘努力沉思:“为何这风,也太假了吧!”不经意间,我看见池塘里水倒影有天上的白云。很是困惑,一瞬间水下的云层影子奇异地转变成了紫红色,也可以说是异常的诡异。
我吓得往后退,却被脚后跟的一块岩石绑到,头不小心磕到了地上,我仰倒在地,疼痛感让我忍不住摸了摸后脑。可奇怪地发现——天上的云却还是白茫茫的。
同时这风也带来一股浓香,乍一想:“饭菜不是已经做好了吗。”
“麻花,小红,你们俩撩妹撩完了吗?去把饭菜端到石桌上!”我挠了挠后脑勺又鼓起勇气爬到池塘边,真是太奇怪了,“这水里的云怎么会是红色的?”
“喂,蜗牛,你蹲在那跟谁说话呀,过来吃饭啦。”他们已经坐在石桌上盘腿坐着,一边朝我招手一边大喊。
“来了。”我起身站起,害怕地再次留意了那片池水,太吓人了,刹那间它变换出一张脸对我露齿恶笑。
小红先拿出那盒真心话大冒险,以猜拳来决定游戏规则。
余沁鼓起嘴抱怨着:“怎么又是我!”
“你抽一张卡牌看看上面是什么?”小红正经得像个裁判,一看就知道是老玩手了,这也是他骗诱女生的大招。
余沁抽卡堆里挑出一张慢慢吞吞地说:“请说出一个……隐藏大家很久的……秘密。”
我们连手鼓掌催促他不许赖皮,要说就说真的。
余沁挠了挠头发开始胀红了脸盯着我,有些羞涩地开始讲:“那么,现在我就是告诉你吧。我应该跟你坦白这件事,不介意的话。”
没待我开口,麻花抢先说道:“蜗牛你必须得不介意,大家都想听,可别吊我们胃口,随便让我帮你把把关!”
我说随便,余沁便红着脸讲起来:“还记得你上周中午擦的黑板吧?还有那份情书也是我写的,可惜你没看把它丢进了垃圾桶,呵呵。”
“记得,那是你写的?!”我开始惊讶起来,本以为是某个男生的恶作剧呢!
“那是我写的,那四个字我不敢当面对你说,所以写在了黑板上。另外……”余沁看了看箫欣欣然后停住了,瞧见箫欣欣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她又开口:“当我听见班上起哄你和欣欣间的事儿时,我心里特别难受。但我还是和欣欣早就串通好了的……没关系。”
空气异常安静,小红收起手中的真心话大冒险,缓解了一下气氛:“好了,我们吃饭吧,不然饭就凉了。”
……
“你做饭可真行啊!”
“五星料理大厨哇!”
“嫁给你就是福吧。”
“蜗牛你可真是贤惠的呐!”
空气先是沉闷然后又恍惚想起来:“怎么多了一个人?”饭桌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多了两道影子,而且好像就是我背后映过去的。
我开始惊慌起来,不会是那口池塘里的怪物爬上来了吧?不不不,这太不现实了。
“诶,乌龟?勒司令?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坐在我前面的箫欣欣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我抬起头,看见乌龟长长的脖子支着那个小脑袋就在我头顶上。
麻花拍着马屁一边笑嘻嘻地说:“乌龟,你到底是怎么用词的?语文老师就站你旁边。勒sir,还不快治治他。”
勒司令指着桌上的四罐啤酒馋着问:“你们怎么敢带啤酒啊?”
小红立刻心凉了,把啤酒摆在这怎么明显,根本没料到勒sir会过来,他现在只能一动不动合手祈祷——希望不要被批评吧。
勒sir整理了一下衣领彰显出一副上级检查员的样子:“我没什么意见。就是过来瞧瞧你们做的饭恰当吗,要知道这是一场户外实践活动,就是要培养学生自己动手,自主学习的过程,那么……”
勒sir整整说了一大段深意的话,可我们才懒得管他手舞足蹈地摆戏,自顾自地夹菜吃饭。
随后他瞬间变脸喜笑颜开起来支:“你们小孩儿喝不了多少,我客气点帮你们解决一罐。”他拿起一罐表现得一点也不害臊。
小红终于松了口气。
谁知又从空中伸出一双长筷直接戳向了石桌上的那盘肉丝,表现得较为委婉地说道:“作为校主任,了解学生自主情况是我的职责,我还是费尽了一番心思。现在查验了每一组的成果都挺不错,就剩你们最后一组没尝过啦。”
我知道他带我们出来时就只装了一桶方便面,这么大的人自己却不会做饭,明摆着是要蹭吃蹭喝来的。
“乌龟,你是怎么来的?不是也是过来蹭饭的吧?”
“是啊,我就是来蹭饭的。”乌龟放下手中的碗筷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悄悄地说“我帮勒sir给泡面添热水的时候不小心把它弄翻了。”
“你还满诚实的嘛,哈哈。”
地面已经被烤地滚烫,我们不得不从坐着变成站着,就算在江边也实在太热了,河滩上其他男同学也都早吃完饭纷纷跑到这儿来。
勒sir号召大家到后面的那口池塘冲个凉,现在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勒sir之前不选这在绝美的地块,原来是留着给男同志们解热。想到这里可真不得不笑,余沁和箫欣欣两个女生尴尬地松下碗筷赶紧闭上眼跑回山上的屋里。
“预备,脱!”
同学们站在池岸边齐刷刷地脱下短袖跳进池塘里,溅我一脸水花,我害怕脸上这冰凉的液体是那个怪物的唾液,便慢慢靠前去,唯恐那张恐怕的笑脸再次望着我。他们好像并不知道水里有可怕的东西,貌似只有我能看见,我疑惑不解凑过头不敢看这水面。
“快下来啊,蜗牛,磨磨蹭蹭的。”小红和麻花分别拽住我的左脚右脚把我拖下去。极其古怪,我害怕地扑蹬双脚,睁开眼时这水已经不是紫红色,它还是原来的干净、白洁、澈底澄清。难道真是我昏花看错了?
“还好这一切都是幻觉。”我心里想着。放心大胆地同他们一起打水仗,勒sir此刻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岸上脱下裤子和衣服。
“吁——”我们叫货着。
“怎么?大人就不可以玩水了吗?我小时候在这儿游水时,你们这些小屁孩还没在娘胎里游过呢。”他提了提裤衩,预备好热身:“注意让开。”
勒sir站在岸上起跳:“炸弹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