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梁是远近闻名的降妖师,一双玉剑不知降服了多少修炼千年的妖精,江湖中人提起他的名字便是双目泛光,想要近他身拜师学艺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只是可惜,他只收了一个徒弟,一个在江湖中名号都提不上的丫头。
倘若这丫头天资聪颖也就算了,可是这个叫做月儿的丫头却有些笨手笨脚,做什么事情都不机灵,更别提学上这楚梁千分之一的技艺了。
江湖中人都说,这楚梁技艺是好,但是眼光却不怎么样,可是他依旧带着那个小徒弟游走四方,还好吃好喝地养着。
说起这月儿,本是山神庙里的弃婴,后来被一户人家收养,哪曾想在她十八的生辰那天几只妖前来烧杀掳掠,屠了整个村子不说,还一把火将屋子烧了个干净,幸而在险要关头楚梁赶到,灭了那妖。
自那开始,月儿便一直跟着楚梁,用她的话讲叫做报恩。
可是一日三餐都是楚梁亲自下厨端好了放在她面前,任何和妖族的争斗他也都不舍让她出面,除此之外楚梁还要在傍晚为她驱虫,在深夜为她拉好被褥。
这恩,也算不清到底是怎么报的了。
月儿倒真的是认真学了楚梁教导的法术,只可惜无论怎么练习都无济于事,她仿佛天生就是榆木脑袋,怎么都通透不起来。
甚至在各家徒弟切磋技艺那天,还差点被打的半死:她年纪轻轻就成了楚梁的入室弟子,自然是引得很多人的妒忌,再加上资质愚笨,法术本就不怎么高强,一下子就成了仇家的目标。
切磋的对手是伏妖殿的大弟子钼山,是个资质极佳的人,学任何东西都是看一遍便谨记在心中,在前几年也去过楚梁那拜师,可是却被拒绝在了门外。
这次的切磋,钼山不仅把月儿打的遍体鳞伤,还在最后居高临下的对她说了一句:你这种笨人,根本不配做楚梁的徒弟。
那日月儿鼻青脸肿地回到楚梁的院子,想要在屋子里悄悄擦拭好伤口,可是奈何笨手笨脚地打翻了药匣子,最终还是吵醒了楚梁。
他眉头紧促看着那月牙状的伤口,动作轻柔地将那伤口包扎好,却一句话没说就转身出了门。
第二天江湖上都在传,伏妖殿的大弟子钼山身受重伤,险些性命不保,三天三夜的救治才勉强让他保住了性命。
这事传言很多,而楚梁倒是丝毫不避讳,放出一句话来:既然知道我楚梁护短严重,就不要触碰我的底线。
楚梁的底线,就是月儿。
这次受伤也让月儿旧疾复发,染上了风寒,楚梁封门照顾她数十日,夜夜都守在床前。
可是就在鬼节那天,楚梁从外买药回来,却未曾望见月儿的身影,反之,看到的竟是钼山,他堆着笑容看着楚梁,那双眸子里的得意丝毫不加以掩盖。
钼山说,她走了,去的是鬼门关。
楚梁的手指渐渐紧扣在剑柄之上,青筋暴起,猛然抬起将钼山击倒在地,口吐鲜血。
钼山用手臂支撑着身体,道,她那么平庸,根本不配做你的弟子!你还执迷不悟吗?鬼门关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
楚梁玉剑扬起,让钼山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他知道今日是鬼节,百鬼夜行,那鬼门关一旦去了,九死一生。
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一步未曾犹豫。
猩红的空气笼罩在鬼门关之上,黑漆漆的鬼影每个都一模一样,他们低着头,就这样游走着。按理说在这种环境下识出月儿,简直就如同大海捞针,但是楚梁站在至高点,仅仅一眼就望见了角落里的她。
当所找之人是心中所装之人的时候,就算是百鬼夜行,也定能一眼相认。
月儿此时双眼迷离,神情恍惚地站在角落,而在楚梁将她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她便渐渐开始清醒过来。
鬼门前,他护着她,将寒气挡在身外,一只手挡去小鬼的阻挠,就这样一步步从黑暗之中走出。
她看着他道,师父,你怎么在这。
楚梁一笑,傻月儿,被鬼勾了魂魄还浑然不知。
月儿说,她是看到了师父在呼唤她,才一路跟到了鬼门关,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楚梁微微一愣,随即勾起嘴角将她抱的更紧:“你知不知道,鬼勾人魂魄的时候,是用人心尖之物作为诱饵的,你看到的幻像是为师,那是不是代表……”
“我……”月儿的脸颊红了几分。
“傻姑娘,要是鬼来勾我,怕是也得用你的幻象。”楚梁再次将她楼入怀中。
“师父……”月儿听闻,抬眸,刚巧对上那温柔的目光,“钼山说,我不配做你的入室弟子。”
“嗯,是不配。”楚梁勾起笑容,贴近了一些,“但是做不了入室弟子,做入心娘子也是不错的。”
楚梁没有告诉她,这段缘的源头是在他们尚幼之时的相见,那个时候的他家室衰落,喝了她施舍的一碗热水,也从此记住了这个眼睛带着光芒的单纯丫头。
而他之所以开始降妖,也是因为月儿天生阴气重,爱招惹鬼怪,要想保护她,必须要使自己强大才行。
后来的新婚之夜,楚梁将这个故事告诉了月儿,而月儿俯在他的怀中,问道:“那……师父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练得如此的?”
楚梁一个俯身将她压在身下,炙热的气息打在耳畔,声音沙哑道:“因为我关注了九先生的公众号呀,那里什么秘籍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