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生都毁在了他的手里。
“她穿着一身红色嫁衣,为了成全她的心上人,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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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抱着江秋月泣不成声,像一个失去至亲的孩子。
江秋月穿着嫁衣,脸上精致的妆容,活像个撩人心魄的小妖精,只不过,那人身上,早已没了平时的温度,还有……那颗拼命为边伯贤跳动的心脏。
十里红妆是她儿时的梦想,她希望能有个人为她筹备十里红妆,给她一场梦寐以求的婚礼。
边伯贤做到了,但是他的心不在江秋月的身上。
那天,是初雪。
雪落在江秋月的嫁衣上,颇有一副冰美人的感觉。
她死了。
血液淌在地上,匕首插在她已经没有温度的心脏上,她的面容很温和,没有皱眉,只是很安静地躺在地上,她好像不是那么痛苦。
江秋月被带走了,因为她是公认的扫把星,边伯贤一直在恳求着不要带走江秋月。
最后还是被带去火烧了罢,连骨灰都不留给他。
边伯贤才意识到那句江秋月写给他的诗里说道“你可能再也不会做到有我的梦了。”
他这辈子都梦不到她了。
他苦涩地坐在窗前,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他酒量向来很好,可今日,怎么一喝就醉?
外面还在下着小雪,他忽的想起来那时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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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贤哥,我想和心爱的人一起看初雪,但我每次看到初雪的时候,我都没有找到过你。”
言下之意,我喜欢你。
边伯贤自然听出来这话里有话,写字的手微顿。
俩人陷入沉默。
良久,边伯贤写完了字,赫然的“妾有意郎无情”出现在江秋月的视线里。
江秋月苦笑,这是在暗示她什么嘛?
“我先走了。”
江秋月扯了扯嘴角,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对谁都是,只不过今日这微笑倒勉强了许多。
边伯贤刚想伸手挽留,却只碰到了她的裙摆,匆匆离去。
“这初雪甚是美丽,人也是如此。”
边伯贤走出房间,目送江秋月离开,伸出手接住一片雪,他手心太热了,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可否和公子畅饮一杯?”
女孩从后院走来,虽说现在满地是雪,但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襦裙,像是与雪融为一体,活像从雪中走来的仙子。
她手捧一坛酒,上面写着“桃花酿”三个大字,边伯贤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他此生最爱饮的酒便是这曲家的桃花酿,香甜醇厚的味道使他欲罢不能。
谁都知晓这受苍生拥戴的二皇子边伯贤小小年纪文武双全,都认为他无不良嗜好。
他本以为没有人知道他喜欢喝酒,更别说他喜欢喝桃花酿这事儿了。
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如此心细,他记得上次只不过在帝王面前提了句桃花和酒,她便知晓他喜欢喝桃花酿,这样的女子实属难得。
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女子心生好感。
“外面风大,快进来坐坐。”
边伯贤邀请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公子,小女唤曲沅水,是外国派来和亲的。”
边伯贤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俩人喝了很多,说了很多,很多江秋月不知道的事情在一夜之间,都被这位名唤曲沅水的女子了解。
“以后只要你带着桃花酿来,我的府邸甚至是我的房间你随便进出。”
就连从小跟边伯贤交好的江秋月都不能随意进出,她一个曲沅水,就能随意进出。
这说明什么?
边伯贤和曲沅水的心里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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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沅水和边伯贤走的很近,边伯贤也时常因为曲沅水忘记江秋月,就连俩人之前的约定也在曲沅水出现之后自动取消。
江秋月见边伯贤很久都没来找她,以为是他很忙,没空来找她,没想到一去边府,就看到边伯贤笑盈盈地把曲沅水送了出来。
俩人还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这等情爱之事,江秋月不明白,边伯贤的她更不想明白,她何时才能博得边伯贤的爱慕啊,她不知道。
边伯贤看到失魂落魄的江秋月正准备离开,他喊住了她。
江秋月意外地没有停下来,只是自顾自地走,仿佛没有听到边伯贤的喊声。
边伯贤的眉间蹙在一起,心底有些不快,但也说不上来。
正当边伯贤准备迈步进门时,突然听到江秋月喊了声陈懿。
边伯贤的脚又收了回来,看见江秋月激动地跑到陈懿身边,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就被偷走了。
“阿月。”
相比之下,陈懿就比较稳重,他的步伐虽没有江秋月那么的欣喜与仓促,但是他眼底的爱慕却骗不了人。
边伯贤听到陈懿对江秋月的昵称,有些不爽。
可俩人就好像很有默契的熟视无睹,谁也不去看在他们面前的边伯贤,此刻俩人眼里只有对方。
要说陈懿,边伯贤没什么印象,可陈懿,却对边伯贤印象深的不得了。
边伯贤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亲昵的两人。
“阿月,我今日已经向帝王提亲了。”
江秋月一脸不可思议。
“你这速度,非人哉。”
江秋月打趣道。
边伯贤没有听清俩人前面在说什么,唯独那句“向帝王提亲”他听的一清二楚。
提亲?跟谁提亲?该不会是江秋月吧?
现在边伯贤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皇帝同意这门婚事之前要毁掉这门婚事。
那只有一个办法:夺走江秋月的初次。
边伯贤摇了摇头,他没办法逃避对曲沅水的感情,也没办法看着江秋月嫁给别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笨。
一念之间,他做好了决定。
在曲沅水和江秋月两人之间,他选择了曲沅水。
她了解他,她心属于他,他不会沾花惹草,不会横生枝节。
较于江秋月,曲沅水好了太多太多。
他没再去想江秋月的事情,转身进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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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懿成婚当日。
边伯贤穿的隆重,自己本不愿去往那枯燥无味的地方,毕竟没有曲沅水相伴,但他收到了陈懿的邀请,他动容了,他想去看看那个女孩穿嫁衣的样子,应该会比平常更美吧。
他去了。
可在婚礼上没有看到江秋月,反倒是曲沅水穿着一身红衣,跟陈懿拜堂成亲。
边伯贤皱眉,曲沅水从来没有跟他提及此事,她故意瞒着他?
边伯贤有些气,看着从门外来的江秋月,心底有些动容,她好像变好看了,是因为今日穿了一身素衣吧。
平常她都穿的要多张扬有多张扬,这次居然穿一身素净的襦裙来参加人家的婚礼。
边伯贤拉着江秋月走了出去,因为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一对新人身上,没有在意他俩。
“你平常穿那么跋扈,今日为何穿素净的衣服来参加婚礼?”
江秋月不悦,这人都管到她的穿着上了吗?
江秋月挣开边伯贤的手。
“边公子,如今都管到我的穿衣打扮上了?”
江秋月没好气地说着,边伯贤的眉间紧拧在一起,江秋月回了婚礼现场。
留下边伯贤一人在原地。
哦对,他怎么就忘了呢,他跟她说过,他喜欢穿的干净的人,而不是像她穿得这般跋扈的人。
没想到他的一句话,扎在了她的心上。
如今,她不施粉黛,不嚣张跋扈,不张扬,穿着一身素衣,好生乖巧。
但是她却不是那个大大咧咧,性情豪爽的江秋月了。
边伯贤决定,一定要娶她,弥补她的遗憾。
也是把自己对她的愧疚做了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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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朝时,向皇帝提了亲,毕竟皇帝很宝贝他的那个侄女,他也想过皇上会义正言辞的拒绝,没想到他却欣然答应。
皇帝早已为他这个侄女江秋月物色好了成亲人选,早就看得出来江秋月心属边伯贤,于是准备在下月初便下圣旨让边伯贤娶了江秋月罢,没想到这边伯贤居然亲自上门提亲,这是一件喜事啊,于是就把成亲日期硬生生提至明日。
边伯贤也欣然接受。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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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当日。
她穿着红衣,温柔似水的眼眸对向边伯贤毫无波澜的眼睛,她失了神,他的笑容只为那曲沅水一人。
突然,她做好了一个决定。
在曲沅水来之后,边伯贤便跑向她嘘寒问暖,眼神里的爱慕任何一个人都看的一清二楚。
站在一旁的陈懿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都是被逼的,没什么感情。
倒是江秋月,陈懿担忧地看了一眼江秋月,神色淡然,没什么表情,好像不惊讶也不难过,早就料到了吧。
众人纷纷议论。
江秋月像是听不到一样。
准备拉住边伯贤的手,却又觉得不妥。
于是怯怯地拉住边伯贤的袖子,轻轻拽了拽,边伯贤回过头看了看,只听见一众人小声地议论曲沅水和江秋月。
不知道是因为别人肆意评论曲沅水,自己的心里一阵怒火,还是因为江秋月被说看不住夫君,自己对她的愧疚。
江秋月好像还是一副冷静的样子。
她变得有些多了。
沉着,冷静,淡然,严谨,安静。
这些本不可能出现在她身上的词,现在却一一在她身上完美体现。
边伯贤想不明白。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因为陈懿吗?
想着想着就看到陈懿望着江秋月,而江秋月却是一脸坚定的望着自己。
边伯贤从幻想中抽离了思绪,他知道江秋月在给自己暗示,最后这事儿闹大了,指不定别人怎么在背后里说边伯贤。
江秋月啊江秋月,你到现在还在为边伯贤着想。
也是,不为他着想为谁?她就快要死了,想好好关心他一回。
“要好好的生活啊。”
江秋月放下拽着边伯贤袖子的手。
从一旁侍从的剑鞘里抽出剑,她想也没想,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边伯贤还在为江秋月的话愣神,结果就听到剑落地的声音,他冲了上去。
他抱住快要倒下来的她。
“秋月……”
“伯贤哥,我困了,晚安。”
她没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走的时候很安静,没有哭没有闹。
但是边伯贤,他抱着她不停地哭,捧着她的脸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奈何回应他的只有群众散落的声音。
江秋月不见了。
他才知道,自己会为了一个人,去疯狂地哭。
那个人,是江秋月。
不是他认定了一辈子的曲沅水。
而是认识了他一辈子的江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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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骨灰没了。
他整日以泪洗面,以酒为麻醉剂,嘴里不停念叨江秋月的名字。
走着走着,他走到了他和江秋月的小木屋。
那是俩人的回忆。
可自从曲沅水来了之后,这里的小木屋,就被江秋月亲自……亲自烧毁了。
如今只能看到废墟。
他躺在上面,好像闻到了属于她的气息,看到了俩人的回忆。
不过这些都化成废墟了。
被边伯贤一点一点……烧毁了。
是他亲自毁了他们的爱情。
他静静地躺在废墟上,缓慢地闭上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足地笑了笑,随后安静地睡了过去。
我想,在梦里,俩人会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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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的很香甜,没人找到他去了哪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去找了他的爱人。”
“秋月,伯贤哥来找你了,可要等等我啊。”
“秋月,奈何桥慢点过好不好,孟婆汤喝了就吐好不好?”
“秋月啊,我爱你。”
有后续—
“她的一生毁在了他的手里。”/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