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错了,您该自称‘本妃’而非‘本宫’。现在您可不是莫贤妃,您三朝元老的父亲也不在了。纵然先生门生故吏遍天下,但人死如灯灭,一朝天子一朝臣,又有几个会顾及昔日提拔栽培之恩?”
“好一口冠冕堂皇!你君温当真是山水中人?不过是在寻势而起伺机而动罢了!”莫惊枝冷嘲热讽过后继续游说,“天下人皆知离州军所向披靡,你离州君氏世代雄踞在此,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
倘若你以离州为根据向四周攻战,改朝换代并非难事。而你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幌子。
哼!什么青州会盟,不过是一群乱臣贼子趁国难犯上作乱罢了。名不正言不顺,便是一朝功成也会被扣上顶谋朝篡位的帽子。
但本宫是先帝贤妃,本宫的女儿是先帝的长公主,自古立嫡立长,只要你娶了我的女儿,以长驸马之名起事,便是名正言顺的回京救驾。待你二人生下嫡子,便是新一代幽朝天子。届时天子年幼,你以皇父之身摄政,幽朝江山不就尽在你手?
这般好买卖,旁人求都难求,若非你是先父最看好的弟子,本宫才不会送到你跟前来。”
“啪啪——”君温鼓掌,“真是好口才,说得我都要心动了。太妃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舍弟眼下就在青州会盟,未免将来有人说他谋朝篡位,借机诋毁我离州君氏,我不如将太妃和长公主送给龙始应大将军,卖他个好,这样舍弟起事也就名正言顺了。”
“你!”莫惊枝一脸不可置信,“离州君氏只能有一个家主,你君温并非君府川之子,你认贼作父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把离州君氏拱手相让仇人之子不成?”
“莫家世代单传,我深知夫人是想以女子之身匡扶门楣。夫人没经历过兄弟阋墙,想来道听途说过不少。
但夫人却不知,一笔写不出两个‘君’字。家族存亡面前,个人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君温眸色突狠,“夫人是真糊涂还是假明白?
离州君氏掌控流光锦的买卖有多招人红眼,是家父在世时震慑了那些宵小之徒,君氏才不至于遭凉州殷氏一般的祸灾。
家父尸骨未寒,不少人蠢蠢欲动,想来离州分一杯羹。我依夫人之计行事,岂不是打了天下人一个大巴掌?明摆着告诉世人,其他人皆是乱臣贼子,唯我离州君氏方为正道。
夫人想过没有?届时我身在青州会盟的弟弟该如何自处?盟军之主的龙始应又会怎样看待我离州君氏?
盟军打不赢向玉阶,难道灭我一个小小的离州君氏还是难事不成?
我娶长公主之日,便是离州君氏灭门之时。”
“怎么可能?”莫惊枝一脸不相信,“上承天道下应民心才能立国,龙始应那些人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帝王的诏令,他们举兵便是谋反。”
君温这回是真无奈了,“莫相果然疼你,只教了你些书面上的东西。
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又如何?百姓无辜且无能,他们阻止不了战火,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再次一统江山平定天下,你能指望他们的唾沫星子淹死谁?
所有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管他是谋反还是什么?狭路相逢勇者胜,乱世出英雄,赢了便是王。
史书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生前不问身后事,后世的评价还能左右他今生的举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