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颠簸使君辰悦身心俱疲,他感到浑身不痛快,不知不觉,他竟在萧吟渊的怀里睡着了。萧吟渊驾着马忽然发现他整个身子结结实实的靠在了自己的胸前,看他闭着眼,察觉他呼吸安稳,才知他竟然是睡着了。他忍不住发笑。
“真是心大,我可是你的敌人啊,这都能睡着。”
他转身轻声下令:“就在此处安营扎寨,明日再行。”
“可将军,大约子时便可到达靖国,为什么要停军。”
他皱了皱眉,喝道:“话多,本将军累了,要休息,还不去下令,动静弄小点。”
待士兵们安顿好后,萧吟渊小心翼翼将君辰悦横抱起来,跳下马。
“唔……”他被突如其来的抖动弄醒了。一睁眼 ,发现自己竟在萧吟渊的怀里,他正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顿时被吓得睡意全无,开始扭动身体。
“你……你放我下来!”他拼命用手推着萧吟渊,可他受了伤,哪里有什么力气。萧吟渊紧紧抱住他。
“别动!”他冷声呵斥。君辰悦马上安分地停住了动作。萧吟渊刚刚眼里的阴寒使他毛骨悚然。
“不动就……不动嘛,凶什么凶。”他转过头念叨着。
“这才乖。”萧吟渊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继续走着,将他抱进了自己的营中。
进入营内,他将君辰悦抱到了床上。
“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啊小太子。”
君辰悦听完这话有些惊慌失措,“脱什么,为什么要脱,我不。”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他走到萧吟渊前跪下。
“萧将军,下官来了,将军可是哪里受了伤?”
他指了指君辰悦,“不是我,是他,他脚应该受了重伤,身上还有其他些刀伤,你给他瞧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他瞥了一眼君辰悦,转身走出营帐。
君辰悦愣住了 。原来是要疗伤啊,还以为他要干嘛呢,也不说清楚些。他羞愧得满脸通红。他脱下战甲,只剩了亵衣,这时他才发现白色的亵衣一道一道的满是鲜红,刚才,他都没发现自己原来受了这么多伤,大夫一点点上药,绑上绷带,全部上完之后,他像个木乃伊似的,全身几乎都被绷带围着。
大夫走出营帐,萧吟渊已经在营帐外不知等候了多久。
“他怎么样?”
大夫回答 :“全身多处被剑划伤,下官已为他敷上能最快愈合的草药,腿处的骨折下官已为他接上,至于内伤倒是没有,疗养数日即可痊愈,将军无需担心。”
萧吟渊像是被人揭穿了似的,摆了摆手,“没什么好担心的,既然没大事就好,去领赏吧。”
夜晚,君辰悦艰难地从床榻上起身,他一瘸一拐地想走出营帐,可却被两个士兵拦住了。
“将军吩咐了,您不能走出营帐。”
他有些虚弱,“那你去和你们将军禀报,就说我要出恭。”
不一会儿,萧吟渊就赶到了,他掀开帘子,君辰悦正坐在床上。
“你要出恭?”他问道。
“不,这里太无聊了,闷的我难受,睡不着,你带我去走走吧。”
“可以,但是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我是不会让你跑的。”
君辰悦指了指自己满身的绷带,“你看我现在有精力和你耍花招吗?”萧吟渊看他像是在跟自己控诉 ,无奈地笑了笑,伸出手搀扶着他,走出了营帐,一轮明月正高挂在天空,他撒开了萧吟渊的手,独自站到空旷处,任凭皎洁的月光洒落到自己脸上,他享受此刻的宁静,他缓缓闭上眼,思绪飘回了玥国。
“不知道,父皇现在怎么样了,他应该已经被人医好了吧,知道我走了会不会很难过?”他心想着。
萧吟渊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看他长眉如柳,身如玉树,月光下,俊美的五官十分鲜明,皮肤白皙,薄薄的唇嘴角微微勾起,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虽美却丝毫没有女气,一袭白衣胜雪,显得清雅至极。他沉浸在里面,出了神,直到君辰悦回过头,他们四目相对,他才回过神来,恋恋不舍地将目光移开,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君辰悦走回萧吟渊的身边,“回去吧。”
“就,只看看月亮吗?”
“不然呢?”
君辰悦走进营中,回头见萧吟渊也跟了进来。
“你不是在处理事务吗,快去吧,我没事了。”
萧吟渊走近了几步,“你在想什么?这本来就是本将军的营帐啊,我当然要睡在这里。”
“那我呢?”
“你当然是和本将军一起睡啊。”萧吟渊坏笑道。
君辰悦急忙摆摆手,勉强露出微笑。
“萧…萧将军真会开玩笑,一起睡真的不必了,给我拿个毯子我在椅子上睡就行了 。”他没想到,萧吟渊竟然同意了。
深夜,萧吟渊起身 ,见君辰悦在椅子上睡的并不安稳,走近却发现他眉头紧锁着,呼吸急促,汗水沾湿了他的头发。他抱起君辰悦,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恶臭,他掀开盖在君辰悦身上的毯子,白色的长袍到处都是血块,他脱下君辰悦的衣服,他浑身滚烫,每一个绷带内都流出了鲜血和淡黄色的液体,还散发着恶臭。他揭下绷带,紫色的伤口不停地留着血,一个一个的脓包在伤口上分散着,皮肉翻卷 ,十分恐怖。
他冲出营帐,一把 拎起守夜的士兵,面色阴沉,冷声呵斥:“守夜还敢睡着?你不想活了吗,快去把商陆那个庸医叫来,待会再收拾你,里面的人要是出了一点事,你们一起陪葬。”
小士兵 跌跌撞撞地向商陆的营帐走去,不一会,商陆就提着药箱赶到了,他刚进门,就被萧吟渊一脚踹翻在地。
“庸医!我让你给他上药,你自己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商陆吓得赶紧跪下,瑟瑟发抖。“下官给他上的就是愈合伤口的药膏啊。”
萧吟渊冷哼一声,指向君辰悦,“你看看他都成什么样了?你说你是不是下毒了!”
商陆连忙摆手:“不是啊将军,下官行医多年,只知道救人,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呢?”
见他似乎并不在说谎,萧吟渊叹了口气,“罢了,你去给他看看吧。”
商陆见了伤口,将绷带取下,观察了原本敷在上面的药,他恍然大悟,“将军,这里面被人掺了其他的药,下官的药膏平日里都是准备好的,所以用时就没有太多检查,竟没有发现药已经被人换了,下官刚刚发现,这里面乃是被人掺了蚀心草,这种草会使伤口溃烂,疼痛就像心被吞蚀一样,还会引起全身发热。”
萧吟渊眼中突然闪起的寒光是周围的人不寒而栗,“今天晚上谁都别睡,给本将军查,查不出来你的头怕是保不住了。”
“不用查了,药是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