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变桑田,桑田变沧海,变来变去,倒也无甚新意。一干神仙日日上天庭应个卯,处理些日常琐务,闲暇之余斗诗品酒呼朋唤友,日子过得平铺直叙,不带曲折,好生没趣。九霄云殿数万年来安静地屹立在眼前,被金色光辉与氤氲雾气所环绕着,几只白鹤在空中掠过,散发着灼灼光彩,不失高贵典雅。
那人只着了一袭素朴的白衣,青丝只用银冠简单的竖起,寒风吹拂偏长的白袖,猎猎作响。手臂一前一后摆放,抬起一只玉雕似的手,撩起衣袂,广袖一扬,拾级而上步入南天门处值夜。
守门天兵们目视前方,一动不动,都在尽忠值守地站岗。眼见夜神来了,守卫称了一声“夜神殿下”,润玉稍点头致意。眼见一个黑衣人裹挟墨绿之气向润玉袭过来,二人交战几个回合后,润玉抬手一道水龙向对方打去,黑衣人扔出灵火珠打破了水龙,炙伤了他的手臂,便逃窜而去了。
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身体内也有着一股与他相冲的火系灵力窜动,搅得他十分不舒服,润玉掀开素白的衣袖,便见到右臂之上那道可怖的伤痕。是新伤,皮肉翻卷,赤红一片,炽热的火系灵力依附其上,抑制着他的自愈。顾不上身体上的伤便紧追着黑衣人的方向,追到了栖梧宫。在火神涅槃的关键时期,栖梧宫层层戒严,燎原君亲自带兵彻夜值守也就让人不觉得大惊小怪了。难道黑衣人是要对旭凤不利吗?
眼见燎原君站在那里,倨傲冷冽,依旧不肯弯下火神近侍傲然的脊背。见了他,也不过浅浅低个头,道一声:大殿下。
不过润玉向来不在乎,急道:“燎原君,方才我在南天门当值,遇到一黑衣人,我与其交手,此人灵力高强,修为十分了得,打伤之后,黑衣人一路向此处前来,不知燎原君可曾注意?”润玉告知刚才黑衣人之事,目露担忧之色。
“不曾见过。”
“那燎原君可否与我一道进去捉拿黑衣人。”
润玉转身欲进入栖梧宫,燎原君伸手拦截,“大殿下,天后有旨,今日任何人不得踏入栖梧宫半步,还望大殿下见谅。”燎原君交代天后所下的命令。
听到燎原君的陈述,润玉叹息,并微露不悦之色,天后数千年来对自己防备颇深,燎原君如此对他亦无可厚非,但旭凤待自己却是手足情深。燎原君的态度强硬,天后的不信任,润玉就算再有心也只好作罢,叮嘱燎原君注意加强防范,甩袖离开了栖梧宫。
路经南天门,捡起掉到地上的灵火珠,润玉眼神一凝,想起今夜当值遇袭,刺客既能用水系术法,又不惧火系灵力,还把他给炙伤,最后还向栖梧宫方向遁逃。应是针对旭凤无疑,可惜燎原君不信他的话。旭凤无事还好,要是有事天后少不了又要怪罪于他,润玉微微地苦笑一声,这天界的冷漠自己不是早已习惯了吗?
旭凤化为真身凤凰,一道火光冲天而起,但紧接着,就有一团墨绿之气冲了上去,直接击打在旭凤的背后。
花界,伴随一声巨响,水镜结界被轰然击破,一火色流光迅速坠地。锦觅坐在凳子上欣赏风景,忽见天空火气蒸腾,听见“怦”的一声,带火的玩意,划破了娘亲布下的结界。
谁这么缺德的,敢破坏娘亲的留下的东西,锦觅顺着那不明物体坠落方向寻去,一个大坑把我家的土地都砸坏了,传来一阵阵焦糊的味儿,好臭啊!且看看是个什么东西,一团黑漆漆的物什,好像是只鸟,不对应该是只乌鸦,“天下乌鸦一般黑”所言非虚啊!
可为什么天上没掉下个林妹妹呢!或者猪八戒也行啊!为啥是只乌鸦呢!怪不吉利的,还是一只炭烧乌鸦。
这只黑漆漆的物什一股子丑味,那焦味唬得我连退了好几大步才喘过气来,勉强侧了眼睛瞧了瞧,赞道:“黑!真是黑得很哪!”先烤,后冰镇,熟冻,这是什么吃法,围绕着乌鸦身边有一些碎冰,难道是天界哪个神仙把饭做糊了,所以就连锅带鸟给倒下界来了,太缺德,乱扔垃圾。
“不过一只将死的寒鸦,埋了做花肥便是。”我依稀瞧得那黑漆漆的东西是一团羽毛,估摸着应是一只乌鸦。
我是因了在老胡的《六界物种大全》里翻见过,故而有些印象。再看了看自己的袖子,颇有些庆幸自己穿了件绛紫的衣裳,浆洗浆洗这衣裳还是能勉强穿穿的。
我乐呵呵地拎了那乌鸦上了后院,前些年我在后院栽了棵芭蕉却不想总是长得不甚好,想是那土不够肥,若将这乌鸦埋了作花肥,明年夏天应是能散枝开叶遮遮荫。谁叫我与鸟有仇,先给活埋了,小葡萄种鸟,不知道能结个什么果子?
三两下便埋好了,浇了点水,就等明天晒晒太阳,吸收了日月精华好茁壮成长,我洗漱洗漱便回房就寝。
天元二十一万两千六百一十二年,天帝之子凤凰浴火涅磐,梧桐枝火焚烧七七四十九日方偃,火光熄艾后,火神旭凤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