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陈郡第九
未时末,谢氏勤学堂。
谢氏学生和蓝氏学生隔中路对席而坐,蓝忘机和谢若昧分列首席,魏无羡坐在各学生后面,大致瞄了几眼,谢家剩下的两位公子都在其中,谢若谷作为主持在正中正襟危坐,谢若昧之下竟然还有一位女修!以谢氏这样的门楣,治学肯定会男女区分,怎么这一群男修里面只有这一位女修?可看谢氏其他学生,都没有讶异的神情,看来是平常的事情。
魏无羡在这边胡思乱想,那边谢若谷已经开口:“课始。”说罢翻开身前的书卷,“今日幸得姑苏蓝氏含光君率几位门生远道而来,令我谢氏勤学堂蓬荜生辉,所而今日,我们一论《逍遥游》”语罢,看向谢若类,道:“若类,蓝氏为客,所以自你起。”
谢若类站起正衣冠,对着自家二哥大哥还有含光君俯首拜手,道:“《逍遥游》有云: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学生心得如下:我辈立足于天地之间,顺天应时,以游无穷之境!”语毕再拜落座。
蓝忘机看了一眼蓝氏门生,后者蓝行墨而起,正衣冠,对蓝忘机以及谢若昧谢若谷俯首拜手,道:“《逍遥游》有云: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学生心得如下:列子御风而行,虽可免乎行,但仍需凭风而走,而风又不常有,无风既停乎?所以学生认为,修士御剑而行,在御风之上。”语毕,蓝行墨看了一眼蓝忘机,在得到蓝忘机点头之后再拜而坐。
“非也,”谢若类再起,道:“学生不敢苟同,譬如风平,站立之时无风,行走即成,亦可扶摇而上,……”
……
一堂课下来,魏无羡也跟着听得聚精会神,心思澎湃,晚宴过后,拿酒杯的手碰碰蓝忘机,道:“蓝湛,谢氏讲学挺厉害啊!你们家行墨景文都没有辩过,还有那位女修,口齿伶俐至极,这要是谁娶回家,那还不天天被骂,还找不到回嘴的借口,嘿嘿!”
蓝忘机淡淡地看他一眼,给他空了的酒杯斟满,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无可厚非。”
魏无羡点头同意他的说法,道:“你说得对,如果说下场打过,谁也打不过你!他们家上午输了场子,下午肯定要找回来的!”
蓝忘机把手放在桌上敲了敲,道:“切磋而已,不伤门楣。”
魏无羡道:“你说得对,含光君胸怀宽广,”说着看看谢氏那边,“蓝湛,我去跟谢若类打听打听,不然就给你家景仪跟那位能说会道的姑娘说和说和,他俩嘴上功夫了得,绝配!”
蓝忘机看他想走,拉住他,道:“打听可以,不要乱点鸳鸯。”
魏无羡道:“哦!知道了。”说完蹭到谢若类旁边跟他讨论,“哎,没看出来啊,你们家经传真不错啊!”
谢若类冲他龇牙:“得了吧,你是没看见我们上午被你们家含光君都修理成什么样了,对了,说起来你上午干嘛去了,我们昨天不是约好了上午演武场见的吗?”
魏无羡尴尬地摸摸鼻子,道:“我昨晚,睡得晚,今天早上没起来就没去,抱歉啊!”
谢若类挥挥手,“算了,也没什么,不过你不是跟含光君一起的吗,我听说蓝氏都是卯时作的呀!”
“卯时?”魏无羡翻了个白眼,“我从来没有卯时起来过,卯时我睡得正香呢,怎么可能起来!”魏无羡觉得这个话题得打住了,于是道:“哎,我问你,刚才那个女修是谁啊,你们家讲课男女同堂的吗?”
“你们家才男女同堂,”谢若类啐他,“那是我大姐,陈郡最著名的才女谢之湄,只有她才能跟我们一起听学呢,然后去女修那边讲课的!”
“哦!”魏无羡点点头,瞄了一眼蓝忘机那边,瞧着他正跟谢若昧谈话,噘噘嘴,“你看,你大哥跟含光君说话去了。”
谢若类顺着魏无羡的眼光看过去,不甚在意地道:“怎么了,你家含光君是蓝氏翘楚,我家大哥是谢氏位首,他们俩肯定有讨论的话啊!”正说着,蓝忘机竟然跟着谢若昧出了宴堂,不知去向,魏无羡有点坐不住了,拉着谢若类道:“哎哎哎,他们出去了,我们跟着他俩,看他们去哪!”
谢若类听魏无羡这么一说,兴趣也上来了,“走走走,快跟上!”两人鬼鬼祟祟地也出了宴堂,跟在前面蓝忘机和谢若昧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