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辉这不是我写的
潮洋是朋友写的
梓涵作者只负责发布
羽辉全文用一个宫女的视角叙述,如有不足,大可指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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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刚从御膳房出来,就撞见了个身着青衣的白面书生,行礼后才知道那是宗主新收的弟子,貌似唤做雨师。
举止倒是温文尔雅,那张大脸更是显得人畜无害。与我同行的宫人都纷纷议论,全是些闲言碎语,我是不喜欢听的,便没有理会。
我呢,只是个自幼长在宗宫里的宫女,如今也不过十岁,我不想被困在这里的,可谁让我无父无母呢,听天由命吧。
午后去给墨邪少主送茶水,远远的便望见他和墨兰宫主同那书生讨论着什么。
我停下来观望,墨兰宫主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礼貌性的寒暄后便没有过多言语。
倒是墨邪少主,边兴味津津地用手比划,边同雨师讨论着什么,还和原来一样爱笑,讨猫喜欢。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墨邪似乎嫌言语不够到位,非要示范一遍才尽兴,转而拉着墨兰雨师到庭院里。
墨邪朝站在旁的墨兰雨师微微一笑,下一秒,水袖破空而出,几番挥舞,竟将树上的树叶悉数斩落。
示范完了,墨邪很高兴地继续同雨师他们谈论,像遇到知己一样热情。
相比之下,墨兰宫主倒是冷淡了不少。毕竟自幼清高,哪会为了一个新来的弟子失态?
待三只猫各自回房时,那书生偶然回头,看了看墨兰的背影,竟竟笑了,挥衣而去。
更让我惊奇的是,墨兰宫主居然也在雨师不注意时有意无意地回头看了一眼他,眼中一闪即逝即逝的温和却是极少见的。
呵,我觉着可笑,要知道,凭身宗这等级划分如此严格的地界,像宫主这样的富家千金是绝对看不上一个一清二白的书生的,要有,也是百年难得一见。
这位最守规矩的墨兰宫主,想来不会是的。
『二』
花开花落,这会儿居然已经是雨师进宫满一年了,我都有点感叹这岁月悠悠,一年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年,除了墨邪少主开始频繁带墨兰四处游玩之外,雨师和墨兰的碰面次数也似乎多了起来。
那天晌午,墨兰宫主在廊下阅书,雨师突然出现,很坦然地伸手邀请墨兰一同出宫游玩。
墨兰微微张口,似是要说什么,雨师笑了,将手中出宫用的腰牌递给墨兰,表示宗主已经同意了。
既然得了宗主同意,那就推脱不了了,墨兰放下书卷,果真陪同雨师去了。
过不多久墨邪就来了,怕是来找墨兰玩的,他的希望很快落空了,当从宫人口中得知墨兰跟雨师走了之后,墨邪应了一声,笑着走了。
他在走到僻静处时,眼神还是那么清亮而开朗,活脱脱一心绝好的脾气。
入夜时,墨兰和雨师回来了,他们足足闲逛了半天,回来时的样子如同好友般亲近。分别前雨师掏出一串冰糖葫芦,微笑着递给墨兰,换来的便是对方的一阵脸红。
接了冰糖葫芦,墨兰在回寝宫的路上碰见了墨邪,当墨邪问起时,墨兰只推说独自出去散心了,将冰糖葫芦给了墨邪后就回房了。
看着墨兰消失在回廊尽头,墨邪脸上的笑颜依旧,手中的冰糖葫芦却被拦腰折断,掉在水池里。
这一切,都被我看到了。我又一次笑了。
原来如此,墨邪不停地邀墨兰游玩,不过是想让雨师没有机会和墨兰共处,可他真的阻止的了吗?答案是否定的。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他一直在热情的笑。
哈哈哈,少主还是少主啊,总是第一名,总是最优秀的,也是最聪明的。
其实呢墨邪少主最睿智的地方就是紧紧攥着一个道理:
无论有多么讨厌一只猫,都不要发泄出来,不要翻脸,更不能翻脸。
迟早有一天,他会抓住机会背后捅对方一刀。或者更简单些,玩个借刀杀人。
『三』
若我没猜错,少主大人的“机会”应该是宗主之位。毕竟,权利这个玩意儿,可是货真价实的有定猫生死的能耐。
可惜了,墨邪错过了这个机会,不,应该说,墨邪本身的软弱促使他自己无形间错过了登上宗主之位的机会。
那层层台阶太高了,他这样的小人登不起,唯一登得起的,估计只有刚正不阿的墨兰宫主了。
墨兰继位那天,所有猫都来庆贺,来宾的目光中,还是略有些置疑的。
墨兰是身宗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宗主,她的手段和言行,直接关乎群臣对女子执政的看法。若有差错,怕是要留个千古污名了。
但,我略略看了一眼身着宗主外袍,端坐在宗主之位上的墨兰,从今日开始,她就不是宫主了,而是执掌宗门的墨兰宗主。
忽然,我竟从台上的墨兰眼中捕捉到一丝温和的笑意,目光是向着台下的。
而台下则是墨邪雨师,他俩笑着,两猫却明显笑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墨兰的笑,显然是给雨师的。
『四』
如果我说有猫可以不花一分钱就迎娶一位身份无比尊贵的女子,那对方可能会答一句“太扯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雨师当真是厉害,那天,池塘边,他竟凭借一束花和温文尔雅的眼神向墨兰求婚,最让旁猫觉着不可思议的是墨兰居然笑着答应了!
一时间,宗主嫁平民的事传遍了身宗城,男女老幼无不在议论此事。
管那流言如何,我依旧干我的活儿。他俩平时走那么近,成婚不过时间问题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
尽管平时绯闻不断,大婚那天,看着那桩不可思议的婚事,大殿里却是无一猫反对,毕竟老宗主都同意了,他们瞎嚷嚷什么?
墨邪还是在笑,在高兴地喝着喜酒,说他以后又多了个妹夫。
那晚,洞房里,灯灭,幔帐被风吹落,遮住一夜春宵。
『五』
本来两只猫就已经挺好的了,两位宫主的先后到来使得墨兰宗主脸上时常挂着笑意,这在从前是万万不敢想的。
记得以前阿紫宫主可能闹呢,先前我被绒嬷嬷临时抓差去照看她,真的是别提有多累,提心吊胆的就生怕她磕着碰着了。
自从有了小宫主,阿紫可算是消停了。
有时阿紫陪小宫主在床上摁着个布娃娃也能玩弄好半天,一点也不觉得腻歪。
也许墨兰宗主的选择是正确的。
谁知道呢。
『六』
小宫主一岁那年,一切都变了,那些事犹如阵雨般来的无比猛烈,快的让猫惊奇。
宗主不知为何,居然严令禁止任何猫接触小宫主。后来这件事就慢慢变淡了,因为有流言蜚语说雨师和墨邪勾结混沌,大家的注意力好像一下子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后来的事,我不知道。雨师被处决,也是无意间从几个管事猫嘴里套来的闲话。
唉,帝王世家嘛,本就凉薄。越是掺和其中,死的越快。这一点,雨师明知故犯了。
到头来,也只是活该罢了。
『七』
记得那天我去收拾书房,却在暗处瞥见墨兰宗主抱着小宫主踏上了通往宗宫外的小路。
事情有点蹊跷,我没有走,只是在原地等着,一个时辰后,果真看见墨兰宗主两手空空地回来了,还是那么冷漠,不一样的是眼中暗淡了不少,怕是出事了。
几天后,当我去给阿紫宫主送膳时,她发疯了似地冲上来抓住我的衣领,怒目圆视地瞪着我,追问我小宫主的下落。
当我表示无能无力时,她直接跑了,去干什么?去找宗主理论。
当墨紫被墨兰关禁闭时,我愣了,看来要变天了。
想着黯要进攻身宗的事,我打了个寒战,推说自己腿病犯了,城外有亲戚,想出宫待一段时间。
就这样,我“逃”了。
『八』
我大概在城外闲逛了两个月之后才回来,那场大战也是亲眼见过了,何等惨烈啊。
回来后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几乎每个宫人都在私下谈论什么“赐福”
之后我不停的从他们口中套话,几番分析思考之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身宗输了,但墨邪却暂时延迟了败局的到来。
那个“机会”来了!
也许我错了,墨邪的机会不是宗主之位,而是这场大战。
独揽朝纲的时刻到了,墨兰被以“养伤”的名义软禁了,墨邪登上了宗主之位。
墨紫嘛,当她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明白了,原来墨兰关她禁闭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好听的理由保护墨紫而已。
可笑的是我明白了,墨紫没能明白……
『九』
身宗这十年啊,可谓是墨邪的猫生巅峰了。
他真的很聪明,他无论受了多大的气或委屈都不会发泄出来,他永远在笑,他永远笑得那么开心,事实上他不想笑,他的笑,是一种忍耐。
他的笑,是在等待时机,一旦有机会,墨邪可以随时抽刀结果了你。
一直在保持沉默的我并不准备做什么,谋事在猫,成事在天,绒嬷嬷她们,自求多福吧。
只是可怜了咱们那被伤透了心的长宫主。
『十』
十载岁月,弹指一瞬。
如果说小宫主的降生是灾难,或许现在她的归来是……希望。
我默默地看着,看着小宫主来到宗宫,看着墨邪的计划一步步实现,看着墨兰她们扳倒墨邪拯救身宗,看着墨兰在送走那个女孩后又回到从前的形单影只。
整整十八年的事,回想一遍却如同翻书般短暂。
论墨邪的巅峰时期么,我是不喜欢巅峰这个词的,巅峰之后还有更高吗?没有。巅峰之后必然是衰落,他绝不会是个例外。
墨邪大人是高明的。
其他猫都在时局,玩运气,玩侥幸。
墨邪玩的是心,当他琢磨透对方的内心时,他就可以准确判断出对方会对什么样的事,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他大可利用内心这个玩意儿配合自己的演技,直到巧妙的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一点,墨兰不如墨邪,也是她十年苦痛的根源。
『十一』
按宗宫的规矩,我可以出宫了。
那天我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宗宫,那个困守了我二十八年的地方。
当我夜晚在海边散步,偶然望见断崖上的墨兰和绒麽麽时,看着那个月光下的身影,我笑了。
不知咱们铁面无私的墨兰宗主,要何时才能挣脱自己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