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醒来了这么久,未曾听到还有别人的声音。
“我原来还有两个儿子,但他们都参了军,已经死了。”老人的眼睛突然红了,“他们是优秀的人,听说到死都是冲在最前头的。”
“他们叫什么名字?”
“平民孩子哪来的名?军爷,您就叫他们大狗,二狗吧。”老人浑浊的眼有了色彩,他与他的孩子们为荣。
“他们是英雄,如果我回到军营,必定向为他们提名。”
“谢谢军爷。”老人脸上洋溢着笑,但又很快消失,他又变得沉郁。
“军爷,你说这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天已经黑了,我的手指都快看不见。
“也许快了。”我说的有气无力,看不见老人的神色。
老人沉默不语,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四周漆黑,我忽然想起了那封信,那封信在黑夜的映照下闪着幽蓝的光。
“军爷,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先休息,有什么事儿明天再决定,安心养伤,小老头这个茅屋还是安全的。”老头儿出去了,我第二日才知道他在门外露宿一宿。
信没有开口的地方,好像一张纸。我很诧异,古文的手艺这么高超,居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我想起一个成语,天衣无缝。
我很想把信撕开,却发现我做不到。要知道以我的力气扯一块儿布,都能不会费太大力气撕开。
我将信丢在一旁,不去想信的事。而是想为什么我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该不会真的有仙人吧?毕竟这信给了我一个极大的震撼。
我的胸口又开始作痛,有些事情想不通,便不想了。我感觉头有些昏,便沉沉的睡下。
我似乎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很不确切,但又很真实。
我的周围弥漫了雾,看不清在哪里,唯有近处的几根竹子若隐若现。我忽然害怕起来了,拔腿就跑,却发现四周都是一个样,根本跑不到尽头。
雾不知什么时候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高山流水,清泉溪水,竹林作伴,有鸟雀鸣鱼山涧,又有琴声响起,忽而平缓,忽而杀机四伏,转而又欢乐无比。
我忽然想起了伯牙与钟子期。
忍不住胡说道,“善哉,善哉!可谓君子在外而思家,身不由己,却有大丈夫之贤!”
琴声停了,一个仙风道骨之人从高山而下,而我却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见得他一身青色道袍。
她走近,胸前峰峦如聚,我才意识到我想错了,脸不禁红了。
“这边是师兄说的那个与众不同的人了吧?”她楠楠道,以一种很轻蔑的语气,“嗬,师兄的眼光不怎么样啊,什么都不懂便胡说的人都发封元令,简直是浪费我时间。”
“请问姑娘,可否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还有封元令是什么?”我看得出他的亲密,但不在意,我可不想惹在这个可以跳下高山而不死的人的女人。
“梦里,你以信入梦。”那女子不耐烦,干脆坐在地上,抬头看天,“真不知道师兄为什么找这种白痴。”
“梦里?那我岂不是可以……”
“你在我的梦里,你什么也做不了。”那女的表情看不清,但我觉得她对我的看法又恶劣了一些。
我不得不恭敬一些笑着问那女子:“姑娘那封元令有什么用?而这世间真的有神仙吗?”
我知道这是个梦,但它太真了,一切物体都仿佛可以触碰,可我胸前的伤疤不在了,我又知道这是个梦。
“仙家在凡间吸纳的预备弟子,都会发一封封元令,但他们必须在一年内通过三个考验,通过之人便成为仙家的预备弟子,经过仙家培养所选之人的礼艺乐,一年之后便曾与仙家的入门考验,过的人成为仙家外门弟子。”那女子站起身,昂首挺胸,我感觉她一定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
我看不惯她的样子,小声嘀咕道,“仙人有何了不起。”
她像是听到了我的话,道,“仙人腾云御风,动辄便天翻地覆,亦有无尽的寿命,那是天下人的向往。仙人高高在上,与天同齐,与日月同光,遨游于宇宙大荒,观星之大海,悟无上奥义……”
“你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逃兵,蝼蚁,又怎会知晓?”她顿了一会儿,忽然开始嘲讽我。
我哪能受这种污蔑,说我是四肢不勤也就算了,我生活安逸,自然不分。说我逃兵?我只是和部队走散,想当初我刚到这里的时候,落在一个死人身上,他是个士兵,我因为光着身子,就把他的衣服穿上。然后遇到了军队,就与他们一起杀敌,天地良心!我都不知道我负伤多少次,立下多少战功。
我想过逃走,但是身处乱世,无处可去,况且我所在的阵营好像姓赵,赵江俊是目前最强的一方势力,他虽然也是人臣。
“小人何能揣大丈夫之志。”我气愤。
我的怒也许有了效果,那女子径直向我走来!她举起一只手,道“挺有种的嘛,我本来才17岁,就不算是个大人。”
她说完忽的从原地消失,我只感觉眼前一晃,我整个人飞了起来,又砸在地上,又飞起来。我被暴揍了一顿,肋骨像是断了四五根,全身跟脱了节一样。
“总算心情好了一些,喂,蝼蚁,我师兄说你与众不同,来自遥远的一个地方,你要过去,他会给你解答疑惑。”那女子停止了暴行,转过身对我这个血肉模糊的人说道。
来自遥远的地方?我未来得及反应,那女子便打断了我的思绪。
“该说那三件事了:第一,从敌人手上救出老翁。第二,帮助赵匡胤登上皇位。第三,回到老翁家,为他送行。如果这三件事都做到了,我会引领你去古落山找师兄。”女子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天地又回归迷雾。
“等等,我会改变历史的!会造成……”我现在才知道我所在的地方是宋朝前期,也就是五代十国末期!
我被嘈杂声惊起,天已经亮了。那封信已经不在了,但我的手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
我胸口上的伤口已经好了,我开始怀疑我是梦到的事是否是真的,毕竟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