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怎么突然要送我去大哥那,不是说过几天再去吗?”冬儿拉着汪植的胳膊追问。
汪植抱了抱小姑娘凑近了耳边:“乖,你提早去大哥那更安全,我也能早点放心。我已经吩咐暗卫们保护你,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放下心来。”
冬儿感觉她的耳朵如灼烧一般烫热,胳膊圈着男人的腰腹紧紧抱住不舍得松手。
“你记得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还要记得来接我。”
“好,我会记得。”感受着小姑娘身上的温度,真舍不得离开她……
既然无论怎样都要分开,还是要对自己狠一点,这时候就不要再贪恋她了……
唐泛没想到汪植这么快把小丫头送来了。
“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冬儿只摇摇头:“是吧,他没告诉我。”
“看来他是想把你保护的密不透风,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也许是吧,这是她离开汪植的第一天,怎么刚走就这么想他……
——
冬儿回了大哥这后有好几天都是她一个人过的,不,是好几个人,还有暗卫呢。
大哥也被牵进这事里,时常留下她一个人看家,隋大哥也不见踪影,还有她的夫君也是这样,按照夫君说的,不去西厂找他,不回他们的宅子,她都照做了,原以为她做的好了,夫君会来看她,说不定还会夸夸她。
实在是想他了就去街上遛弯去,希望能偶遇到呢。
她逛了多少次了?好像有一次,她看见夫君的背影了,用尽全力跑过去找他,等跑到了却没有他的人。
没事,再等等,再等等。
又过了半月,之前隐约听到关于西厂的消息,现在什么都打听不到了。
唐泛也做好了他的任务在家照顾妹子,小丫头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为了汪植吧…
臭小子怎么还不来!小丫头都要等的望穿秋水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又过了半月,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到她的汪植了。
唐泛焦急的跑过来,神色语重心长却带着一丝不忍:“冬儿,汪植他…失踪了。”
“什么?”听到这消息冬儿大惊失色,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的唐泛心里揪的疼。
“什么时候的事?”
“对了,隋大哥呢?他不是和你们一起的吗?”
唐泛笑的苦涩:“你隋大哥一起失踪了。”
冬儿跌坐在地上,嘴唇被咬破了也不在意,一个人屈着膝头埋在腿上,心脏一阵阵钝痛提醒着她这个事实,难怪之前都不见他的人影,是不是早就失踪了。
“他们发生什么事了?”冬儿擦干眼泪努力冷静下来。
“据说皇上出宫游行祭祀遭到行刺,仪仗队被冲散了,皇上和汪植隋州他们都不见了。”
冬儿心惊:“那宫里?”
“太后和贵妃把持朝政,太子殿下出宫后受了风寒,他们应该是假传皇上在宫里。”
“不可思议吧?我也觉得,早朝太后驾到大殿,说陛下在宫里静养宣称不见人。两个女人把持着朝政……”
看着他的妹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跟着难受。
“冬儿,我们能做的就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外面现在太乱,你别去找他们,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
走过去抱着小丫头希望能给她一点温暖:“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冬儿得到汪植失踪的消息足足煎熬了三天,这天夜里她出门小解时路过大哥的屋里,听到屋里有谈话声,走近窗口凑近仔细听声音,是隋大哥的声音!是不是她的汪植也在里面?
想到这冬儿来了精神快步跑到门口推门而入,隋州和唐泛看见冬儿冲进来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冬儿见屋里没有她的汪植有些失落,大步走上前扒拉着隋州的胳膊很是可怜。
“隋大哥,我夫君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他去哪了?”
越到这时候隋州越沉默的可怕,唐泛伸手拽了下隋州的衣袖,两人脸色都差的要命。
隋州扶着面前的小丫头表情沉重的看着她:“冬儿,我要说一件事,你听了尽量振作一点好么?”
冬儿心觉可能又是一件坏事,但能有多坏?
只轻轻点了点头便又渴求的望着他。
“汪植被万通他们困在欢意楼了。”隋州一字一句吐出来的话让冬儿的心冷到了极点。
“不行,我,我得去找他,汪植说过要来接我的,他说过的,他来不了,我就去找他。”
隋州见冬儿这幅模样非常担心她的状况,想出手拦着她被唐泛制止。
两人默默跟着冬儿来到欢意楼附近,欢意楼已然是火光冲天,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往里添着草料,企图让火烧透了欢意楼。
冬儿不敢相信欢意楼突然成了这幅惨厉光景,汪植他有没有逃出来?有没有跑掉?
这时从欢意楼跑出两个人,身着黑衣和红色披风的,她知道红色披风的人就是她的汪植,接着便来了一群拿着刀的人与两个赤手空拳的人厮打起来。
黑衣服的人先倒在地上,下一刻冬儿眼睁睁的看着披着红衣披风的人被他们用刀抹了脖子倒地身亡,如五雷轰顶一般,冬儿两眼失了神采变得空洞,那些人杀了他们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冬儿正想跑过去不料被唐泛拉着胳膊阻止。
“别去,他们要曝尸,你去了会有危险。”唐泛心里也很悲痛,只一夜之间,怎么都不一样了…
冬儿捂着嘴失声痛哭,唐泛没办法安慰妹子,只能轻拍小丫头背部给她顺气。
“他们杀了我夫君还不够,竟还要这么折辱他!夫君他最怕脏了,地上凉,他会生病的。”小姑娘纤瘦的身子因为哭泣都快抖成了筛子,唐泛看的很是心碎。
远处丁容走了过来,手里拿了件长衫盖在“督公”脸上,又对着他恭敬的鞠了个躬。
“为什么丁容一点事都没有?为什么他这时候出现在欢意楼?”冬儿自顾自的低语。
唐泛皱着眉安抚自家妹子:“丫头,我们先回家吧”
“大哥,我想去我那宅子里看看。”冬儿望着宅子的方向眺望,神情尽显苍凉悲恸。
“好,大哥陪你。”唐泛轻柔的扶起来小丫头往私宅走去。
唐泛不知道,他们的动作早已落在躲在暗处的某人眼里,随后这神秘人就跟了过去。
“你进去吧,我在门口给你守着门。”唐泛轻拍了下妹子的背部表示安慰。
冬儿撕掉门上的封条进了宅子,院里黑乎乎的,原来他早就遣散了仆人…
卧房和她离开宅子的时候一样干净,只不过这时候更是添了几分凄凉。
油灯照亮了半边屋子,冬儿将衣柜里的衣物翻出来塞进包袱里,正收拾时听到走脚步声正往这靠近,不对!大哥如果进来不会不吭声的,随即快速走到灯旁吹灭了灯,屋里又陷入了黑暗。
身边的没什么可利用的武器,只能抄起长凳躲在门后,等他进来就用凳子腿砸晕他!
冬儿屏住呼吸等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卧房的门被推开了。
就是这个!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冬儿举起凳子就砸过去,那人反应敏捷竟然躲了过去,见没偷袭成冬儿就想往外跑,不料那人动作更快先一步摔上门,见他关上门冬儿心里害怕,刚要大声呼喊就被那人捂上嘴,她身后胳着墙退无可退,嘴上一用力就咬上捂着她的手。
“冬儿,是我。”话一出口冬儿便楞在原地,那人松开她身上的桎梏过去点了灯,这才看清半夜潜入宅子的那个人的模样。
冬儿看着眼前那张陌生的脸很是震惊:“你的声音…怎么是汪植的?”
只见那人用手在脸上刮了刮,脸皮就被揭了下来,露出原来的那张脸,竟真的是多日不曾见到的汪植!
“这…我明明看见你被……怎么突然活了?你,你诈尸啊?”冬儿被他吓不轻,也不敢轻易靠近他。
汪植看着小姑娘的反应也很理解,走过去将小姑娘抱在怀里,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好久都没这么抱过她了。
“你还记得你和润青去吉安的时候见的假汪植?就是冒充我的那个,那天你看到的人其实是他。”
冬儿想起来年前去吉安时那个和地方官勾结的假汪植,她和唐泛还差点被他识破了。
“你都去哪了?连你一点人影都见不到,我还以为你没了…”说着冬儿眼睛红了起来,一幅要潸然落泪的样子。
汪植看的心疼,吻了吻小姑娘的眼睛安抚着:“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事情结束我带你离开京城,冬儿,我没死的事你先别告诉他们,我解决好眼前的麻烦我去接你好不好?”
“那我等你,说好了,你可一定要来。”
“唔,一定来。”
“冬儿是要为我守寡?”翻了翻包袱里的白衣,汪植笑着打趣道。
冬儿脸色赫红夺过包袱:“我还以为你死了。”
“没事,你继续穿这白衣,万通知道你都开始为我守寡还能骗骗他们。”
“要是能骗过他们也好,大哥还在外面等着,我不能待的太久了。你也别让人发现了。”
冬儿也没反对自顾自的整理好包袱。
“好,用不了几天就结束了,你等我去接你。”
冬儿出来时唐泛正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上前接过包袱。
“现在事情已经成定局,等风头过了我们好好给汪植安葬了,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大哥,冬儿知道了。”见自家妹妹答应下来唐泛稍稍放下心,小丫头受的打击太大了,这几天得多劝劝她。
冬儿从那天见了活着的汪植后心情变好了很多,只不过那天以后她就换上了白衣素服,除了心里膈应点倒没其他不适。
一连几天冬儿深居简出,唐泛以为妹妹是受了刺激走不出来,老话说“哀莫大于心死”以冬儿对那小子的用情真真让人担心,就是怕她想不开突然寻了短见。
于是在唐泛自我压力下终于决定,等晚膳时要和妹子好好谈谈,怕自己说得不够好,还拉了隋州当说客。
虽说唐泛有心安慰冬儿,可他劝着劝着就变越来越跑偏了话题。
隋州看着唐泛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也只好无奈的扶额由着他去了。
唐泛对妹妹可是循循善诱:“妹子啊,大哥知道你和汪植感情深厚,你还年轻,以后还得走下去,你放心,冬儿以后若是看上哪家公子,哥哥一定给你说亲,谁要是敢说我们,大哥就让他吃牢饭。”
听到这话的不止冬儿,此时汪植正盯着屋里的两人,眼里是一片阴霾,好啊…他一“死”唐泛就教唆他的小姑娘找男人,他是有多着急给妹妹找找下家,他还没死呢,唐泛就想一脚踢开他…
冬儿打了个哈欠找理由蒙混过去:“大哥,我回去休息了,这事明天您再说吧。”不给唐泛留住她的机会便趁机溜走了。
在外面磨蹭了会儿就躺下了,冬儿想到刚才的情景忍不住笑了笑。
再听下去她耳朵都起茧子了,这几天大哥没少念叨,她知道大哥是担心她,她当然不会寻短见,只是改嫁就算了,那位要是听了这事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正想事情的时候忽而感觉身上一轻,随即又感觉到身上压着个人,光线昏暗看不清人脸,就是不看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夫君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还没等到回复冬儿却被他单手捏着脸颊,“你怎么…”话未落下就被堵着嘴巴,突如其来的吻充斥着侵略性,气息交缠紊乱添了几分旖旎暧昧,身子被死死的箍住根本动弹不了,过了好一会儿身上的禁锢才稍稍放松。
“你亲就亲吧,好歹让我喘口气,你刚才差点憋死我。”
“你回来是办完事了?”冬儿试探着问上面的人。
“过了明天一切就结束了,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冬儿感觉有些不舒服,推了推上面的人:“你起来。”
“我知道唐泛说过要你找别人。”
冬儿有些惊讶:“你都听到了?”
“唔”汪植埋在小姑娘颈窝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冬儿不能不要我了。”语气无辜又可怜,冬儿听得都心疼得慌。
“我这么爱你怎么会不要你呢。”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脸颊以怜爱的语气说出来。
听到小姑娘这么说汪植得逞的偷笑一下。又继续装模作样的诱哄着。
“冬儿,我们做那个好吗?”话落后一阵沉默,原以为是小姑娘不愿意,刚准备放弃了脸颊被突然的啄了一口,小姑娘笑的动人,
“就一次。”
得到肯定后汪植乐得高兴,起身胡乱地解了衣裳就钻进被窝里。
“你要是忍不了喊出来也行,反正唐泛听不到的。”
“…………”
散下的床幔轻微晃动,掩护了里面的春光和旖旎,极尽缠绵后才平息下来。
结束了激烈缠绵的欢爱后,冬儿就感觉下边小腹上的手一直没移开过。
“别喝药,要是怀上了就生下来,我带你离开这,以后就由我照顾你和孩子好吗?”
“好。”小姑娘笑的甜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夫君很喜欢孩子吗?”好几次他都提过要生娃娃的事,应该是很喜欢吧?
“唔”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他对孩子无感,对孩子唯一的印象就是太吵了,但是如果是小姑娘喜欢的话他也会喜欢。
“时辰还早,冬儿再睡会儿吧。”一个轻吻落在小姑娘眉心,汪植守着她睡着后就下了榻。
天色大亮后冬儿再醒来时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直到夜里房间的门才从外面打开。
“你怎么进来的?”外面的门都锁了,他怎么进来的?
“翻墙。”汪植说的一脸轻松,这根本都难不倒他。
好吧,她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你是办完事了吗?还走不走了?”
“不走,都结束了,冬儿,我来接你回去。”想到这他就异常的高兴。
“我们在这过一晚再走吧。”
“好,听冬儿的。”
……
隔天一大早唐泛下了朝就往家里赶,见了隋州就上前激动的握着手:“今天上朝我发现万通不在了,听说他被贬到老家养马了。”
隋州淡笑看着神情激昂的年轻人。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隋州拿出藏着的圣旨递给了唐泛。
“皇上封你为……指挥使?”不敢相信这一夜之间翻天覆地的变化。
“嗯,你去叫冬儿起来用早膳吧。”
“冬儿怎么还没起来?怪了,这丫头平时不赖床啊!”
“你把圣旨收好,我去叫冬儿过来。”
唐泛来到妹妹闺房外准备拍门,不料却抓了个空,门从里面打开,唐泛见来人脸色大变。
“活见鬼了!”
唐泛给吓得不轻,那天亲眼看他被人杀了,怎么突然活了!
“你诈尸啊?”
汪植看了看屋里的小姑娘,不愧是兄妹俩,连问的问题都一样。
隋州走过来丝毫没有什么震惊,反而戳破了一个事实。
“我从吉安回来后就再也没听说过那个杨福的事,你是让他替你死了吧?”
唐泛唏嘘不已,原来是找人当了替死鬼。
“万党和尚铭倒台了,这破事总算是了结了”
“早膳我和冬儿就不在这吃了,我就是来接她回家的。”
“走吧走吧,秀恩爱回家秀。”唐泛嫌弃的摆摆手,一点也不想看见汪植那张嘚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