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神界,很不太平。百花枯萎,百鸟悲鸣,一众神明竟有一大半红了眼眶。
尘缘殿位于神界正中央偏右,紧挨着天道所在的晨曦殿。那里曾是公认的神界第一仙境,可世事无常,到如今,这里竟成了神界最为荒凉的旧址。
花园的花全数枯萎,树梢上挂着的萤火灯也再尽数熄灭,平常一直围着尘缘殿的薄雾,此刻也都散了。
“吱……”
有人踩着一地枯叶,缓慢前行。那是个异常俊美的男人,光看脸大约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但周身得气质,却是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与,
苍凉。
男人穿着一袭白衣,暗绣金莲纹,束腰广袖。三千青丝被用黑色发箍高高束起。男人五官清秀,虽算不得惊艳,但却耐看,可是此时,男人的脸上却挂着疲色,眼眶通红。
他抬手挥袖,点燃了已经熄灭多时的萤火灯,淡蓝星火孤零零的燃着,没了以往的仙气和生机。
尘缘殿里出来两名仙使,规矩的朝他行了大礼,齐声唤道:“见过天道大人!”
天道挥手示意她们退下,犹豫再三进了殿内。抬眸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倾城美人。美人在骨不在皮,所以即使这美人满头白发,面色苍白,也依旧可以惊艳芸芸众生。
那人,封号时序,倘若她想,那便是六界共主。
时序抬手唤天道过来,天道含着泪眼叫了声“阿姐”,让时序也跟着红了眼眶。天道落座其旁,看着桌上杂乱的符咒铜钱,双目微怔,颤声问:“阿姐,这是……?!”
时序眸底一片苍凉,似是透过这这东西在看着什么人,回忆着什么事。她说:“混元九卦,第四卦。”
“一万年了,我机关算尽,本以为看透世间冷暖,世态炎凉,再不会为情所困,可到头来,只不过是不曾感同身受般的自以为是罢了。这中三卦,我参了一万年之久也不过是明白了其中之一。不过足够了,苦了这么久,哪怕仅仅是一丝的甘,也够让我甜上好久了。”
混元九卦,上三卦为离,下三卦为合,可这中三卦,她却从未参透。夹在生与死之间,离与合之间的,是什么?
她不明白。
而如今,万年得挣扎苦等过后,她终于在一片黑暗之中看见了曙光,不亮也不刺眼,反而是意外的柔和,一路照进心里,很暖,很暖。
她想,她终于找回了曾经的自己。也很庆幸,她终究没被时间淹没、耗尽七情六欲。
天道痴痴地盯着卦象看了许久,下唇被咬出了血,半晌哑声问道:“所以,你要走了吗……?”
时序轻轻笑了,那笑容太复杂,天道唯一能看懂的只有解脱之意。他听见她说:“是啊,我该走了,我替他守了一万年,很累了,如今他既然有回来的迹象那我自然该去接他回来,虽说我还有两卦尚未参透,但我有预感,总有一天,我们会在某个地方,重聚。”
“到那时,我定要大摆宴席广邀六界,为咱们五个人重聚,大肆庆祝!”天道强硬扯出一个笑容,朗声说。
时序:“好!我等着!”
话音落地,时序得身体渐渐化为点点萤火,四散天涯,美得不可言喻,亦是一生一次得花火……
洪荒五帝,混沌元初,时之有序,神兽月洹,天道法则,六咒轮回。
最初的五位大帝,终究只剩下了天道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