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润玉无心睡眠,当太阳从东方方升起,第三天就到了。
“师父……”
睡梦中的花千骨露出甜甜的笑,吧唧吧唧嘴,乐呵呵的说道“师父……小骨……喜欢你……”
“傻丫头!”
润玉捏了捏花千骨的脸,眼中全是宠溺之色。
夜晚看似那么宁静,殊不知这却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润玉离开花千骨房间,前往当值布置星宿。
距离天亮只剩下一个时辰,可是天后的脚步更快,带人把花千骨抓到紫方云宫。
“……”
花千骨还没弄清楚状态,脑子还处于迷迷糊糊,只听见有人说了一句,
“来人,用水将这孽障泼醒!”
冰冷的水从头淋到脚,脑子瞬间清明了,花千骨见到天后,神色淡然自若“你想做什么!”
“别急,还有一刻钟天才亮,要对你做什么的人可不是我,是你最最亲爱的师父。”
“不可能……”
花千骨以为天后在骗自己,怒道“师父,不会这样对我的。”
“哦~是吗!那就拭目以待。”
天后笑了笑。
随着时间推移,花千骨心中乱一团,甚至他可以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变冷,变硬。
她想起润玉这几日对自己的态度,心已经凉了一半,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对自己这么好。
花千骨面色苍白,手指紧握,指甲狠狠掐入肉了,自己都没有感觉,她在赌,赌润玉不会来,赌天后是错的。
天后见花千骨这样子,悠悠说道“别着急,他一会就到。”
“母神……”
“他……”
花千骨在听见声音的时候,心里紧绷的一根弦断了,一颗晶莹的泪珠,落在手心之上。
“真的来了……”
花千骨看着跪在一旁的润玉,抱着一丝丝的期望,问道
“师父,你……”
“玉儿,别忘了,你答应过母神,亲自掌刑剜去她的双眼,且与这孽障一刀两断,逐出师门。”
“润玉不敢忘!”
润玉眼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语气十分冰冷。
“你……真的要亲自掌刑?”
花千骨的语气中充满了绝望,双眼无神,明明心里痛的要死,难过的要死,可是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小骨……以后师父会照顾你的!”
润玉没有直接回答花千骨,可他的回答却判了死刑。
花千骨被封住了,动弹不得,她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润玉,哭求道“师父,不要……小骨……求你了……不要……不不不……”
“小骨……”润玉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嘶哑,不难听出他的无可奈何。
“师父,至少……不要亲自动手……”
润玉的手轻轻拂上花千骨的眼睛,花千骨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眼中难掩泪水,花千骨不在哭泣,缓缓闭上双眼,他的心在痛,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啊啊啊……”
一声声令人绝望的声音从紫方云宫中传来,声音之远,到达南天门,此时的旭凤和锦觅已经厉劫归来。
“咦……”
锦觅听见这凄厉的叫声忍不住抖了抖身子,寒毛直竖,说道“这是何人的叫声,怎么这般凄凉。”
“觅儿,你走快些,父帝和水神还在等着我们!”
“哦!来了……”
旭凤的声音传来,锦觅应了一声,立即跟上去。
润玉抱着已经疼昏过去的花千骨,一步一步走出紫方云宫,怀中的花千骨,双眼被润玉取出,鲜血从两只眼睛种,源源不断的流出。
“殿下……”
邝露迎上去,她看着花千骨的模样,心痛不已,只听见润玉说道,
“你去将她的衣物送到天牢之中,从此我们璇玑宫在没有花千骨这人。”
说完不再理会邝露,一路前往天牢。
前些日子里,太上老君说起过一方古老的秘法,上古洪荒时孟陀经中曾记载名为血灵子的禁术,可以医治无眼之人,让她得以看到光明,不过遇到强光还是会看不见。
但是需要医者割开七处筋脉,将体内的半数精元注入到血滴之中凝成血灵子喂给伤者,而施救者会因此损耗一半的天命仙寿。
润玉来不及考虑太多,如果不趁眼睛刚离开时施救,那以后她的双眼就再也回不到她身上了。
在天牢之中润玉不顾邝露的阻碍,使用禁术救了花千骨,随后离开了天牢。
花千骨醒来之时,四周一片黑暗,眼中传来阵阵刺痛,她忍不住碰了碰自己的眼睛,一条细长白绫遮住了她的眼睛。
“他真的不要我……”
花千骨苦笑着,如今的他好累好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两日后,天后送来两套孝服,要润玉在天界与龙族两种不同礼俗中选择一种,润玉想起天帝的话,愤恨地选择了天界的缌麻丧服。
他怨自己没用,自责自己无法按照龙鱼族的礼节为生母守丧。
彦佑问润玉今后的打算,还拿出一个盒子,说是簌离交代给他的,润玉打开,发现里面全是簌离这些年潜心钻研的翼渺洲鸟族兵力布防图,润玉这才明白生母对自己的愿望。
天后得知润玉选择了天界的缌麻丧服很是开心,但她知道润玉生性狠辣,相信簌离的死润玉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次选择丧服只是想给他敲个警钟而已。
帝后交待今日是月下仙人寿辰,要穗禾帮她送一份寿礼过去
月下仙人的府上很是热闹,仙界各家都送来了寿礼。
旭凤的礼物尤为奇特,是燎原君在人间找到的满满一箱的天香画本图册。
月下仙人正看的带劲,邝露也赶来拜寿,还送上了一颗夜明珠作为礼物。
月下仙人得知润玉守丧期间不便出门,就邀邝露来自己的寿宴助兴,热闹一番。
锦觅、穗禾等一众上神都来到月下仙人的寿宴,锦觅送了月下仙人一个放大镜,他拿来照着缘机仙人左看看右看看,还嗔怪她空手而来,缘机仙人许诺把白娘子的命数姻缘交给月下仙人来定,他高兴的一把抱住了缘机仙人。
天帝也来月下仙人的寿宴凑热闹,还命太巳仙人用自己擅长的新奇辞令助兴,太巳仙人吟了一首凡人小令,大家纷纷拍手称奇。
太巳仙人还带邝露拜见陛下,想趁机为自己的女儿讨个恩典,为生性温驯的邝露在天界觅一门好亲事。
穗禾看着各个父女情深的戏码,又想起了自己在凡间亲手杀了生父的往事,她不禁乱了心智,禀报天帝后就提前告退了。
她亲手杀了一个人间唯一疼她的人,却还是得不到旭凤的心。
想着这些,她不由得对旭凤因爱生恨。
穗禾失魂落魄地回到天后身边,问天后道“姑母我是不是永远比不过锦觅”
天后对这个穗禾还是算好的,安慰她道“穗禾,你身为鸟族首领不能如此不堪一击,现在还没到最后一刻,谁胜谁负不知道。”
锦觅随燎原君来到留梓池畔,还对旭凤说会对他负责的。
旭凤好气又好笑,问“你是哪沾来的匪气。”
锦觅却笑着说“我前世的夫君是一名唤作鸦鸦的土匪,我这是跟你学的。”
锦觅送了旭凤一片春华秋实,放在胸口用灵力催动便可化出整个春华秋实的美景。
旭凤很是珍惜,把他放在了一魄中好好珍藏。
两人的悱恻缠绵被梦魇食到,润玉看到后的怒气吓得魇兽破门而出。
魇兽咬住锦觅的衣袖,把她带到璇玑宫见润玉。
润玉向锦觅诉说自己徒劳无用地为了变成锦鲤而努力的过去,锦觅用自己的身世安慰润玉。
润玉借机问起锦觅可是只属于自己一人,还幻化成真身,一寸寸地靠近锦觅,锦觅愣在原地,在润玉靠近时躲了过去。
润玉很难过,他告诉锦觅自己一生所求不多,无妨淡薄,但求长久即可。
“……”
锦觅来这里的这一幕,却被天后故意放出天牢的花千骨看见了,她听着润玉对锦觅的痴心告白,心中冷笑,一抹绝望的笑在她嘴角绽放。
“原来我在你心里,真的一点位置都没有,一切都是我太傻了。”
她摸索着路离开了璇玑宫,心中说道“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我……花千骨从今日起再也不要喜欢你。”
花千骨离开后,锦觅自知给不了润玉任何承诺,便转身离开了璇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