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市的四月，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余悠撑着伞，手里拿着一瓶柠檬汽水，蹦蹦跳跳地去了学校。
余悠进了教室，走到最后一排若无其事地坐下来。
班主任在黑板上拿粉笔写字的手顿了顿，手上的青筋暴起。
“余悠！你给我到外面去站！”班主任怒呵一声。
余悠眼皮抬也不抬，双手插兜，潇洒地出去了。
班主任 拿她没办法，已经开学一个月了，余悠待在教室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一个星期。如果不是因为她爸爸是校长的关系，她已经被开除了。
余悠百般无聊地蹲在门口画圈圈。
“呤！”终于，下课铃响了。
余悠刚想站起来，就闻到一股柠檬的味道，一个少年从她面前走过。
她抬头，只看到了少年的后脑勺，还有很干净的衬衫衣领。
“余悠，跟我到办公室一趟。”班主任从班里走出来，表情严肃地盯着余悠说道。
余悠不以为意，办公室她已经去过很多次了，茶都没喝上。
把手放在裤兜里，跟着班主任的步伐，进了办公室。
班主任把课件教材往办公桌上一扔，怒气冲冲地坐下来，“你说说你，开学一个多月了，你来教室上了几节课？”
“不知道，没数过。”余悠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你整天穿成这样，头发也不好好整理一下，小小年纪化这么浓的妆，校服也不穿，你就不能学学你弟弟？余哲和你同岁，他在年纪的前三名，你呢？这次月考才考了3分。”
余悠撇撇嘴：“没给你考0分就不错了。”
“你！明天叫你家长来。”
“我爸天天在学校，您有事找他就行了。”
就是因为你爸是校长所以才拿你没办法。
“老师，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出去了。”说完就转身就走了。
班主任看了看余悠的背影，苦恼地叹了口气。
余悠走回教室的路上，她现在需要回教室补个回笼觉，昨天在网吧打了一晚上的游戏，困死她了。
“余哲，你真是一个窝囊废！”
刚到班级门口，就听到有一个女生说道。
余悠抬眼回了最后一排的座位。
那个女生还继续骂：“胆小，懦弱！”
余哲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
“你说话啊，你反驳啊，不反驳你就是一个窝囊废！”耳边传来那个女 生刺耳的叫骂声。
“这是谁家的疯狗在这里叫？吵死了！”余悠伸了个懒腰。
女生怒气冲冲地盯着她看，“你说谁呢？”
余悠眼皮也没抬一下，“谁接话就说谁。”
“姐……”余哲喊了一声。
“哟！原来是窝囊废的姐姐啊！”女生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大声。
班里人听到了，全部都在偷笑。
余悠皱了皱眉头，上来就给女生一巴掌。
“啪！”
“你！你敢打我？”
“对不起，手滑了。”余悠打了一个哈欠。
女生想反手打回去，就被余悠抓住了手，“我告诉你，只有我一个人能欺负我弟弟，你没资格。”说完就狠狠地将女生甩开了。
“你！你等着。”
“等你。打架我从来没怕过。”余悠又打了一个哈欠，坐回座位，趴着睡觉了。
这一觉，便睡到了放学。
余哲将余悠喊醒，“姐，我今天有学生会的值班，我先去了，你先自己回家。”
“嗯。”余悠迷迷糊糊地点头。
余哲见余悠醒了，就背着书包走了。
余悠收拾东西，其实就是一个空空的书包。
“你等一下，你到教学楼后面的小巷里，我有东西想送给你。”是刚才那个女生。
“嗯。”余悠点头。
女生冷笑，“等着吧！哼呵……”
余悠先到那里，等了一会儿，没见到刚刚那个女生，倒是见到有几个比她高一些的女生向她走过来，一共是有四个人。
“你就是余悠吧！”为首的那个女生说道。
“是。”
“敢欺负我们老大的妹妹！”一个女生拿着棍子敲了她的后背。
余悠吃痛地蹲下来。
四个女生见她这样，就围起来对她拳打脚踢……
打的余悠左边青一块右边紫一块的，她完全是没有力气还手。
今天她肚子疼，因为肚子疼所以她才睡觉的。
有一个人影走过来。
余悠闻到了淡淡的柠檬味。
“住手！”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有人来了，快跑！”不知道是哪个女生喊的，那几个女的就跑掉了。
那个男生靠近余悠，“同学，你没事吧！”
“扶我起来。”余悠轻声道，她现在肚子疼的很难受。
男生扶她起来。
余悠这才看清了男生长什么样，干净的寸头，白色的衬衫衣领，是一个单眼皮男生，身上带有淡淡的柠檬味，去办公室前遇到的那个柠檬味男生就是他。
叶玄扶着瑟瑟发抖的余悠，看向地面，那里有一块血迹。
“同学，你流血了？”
余悠的脸有一点红，“没事。”
“我还是扶你去校医室吧。”
余悠点头。
2
余悠坐在校医室的床上，校医老师已经给她擦好药了，让她坐着。
“那个……同学，你能不能帮我去学校小卖部买一瓶柠檬汽水给我？”
叶玄焦急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他现在要回办公室去签到，不然学校那边会算他旷班，“那个，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学生会办公室还有值班，我要先回去，等下我值班结束再帮你买行吗？”
余悠点头：“嗯，谢谢。”
叶玄便离开了。
“那个……校医老师，你这边有没有女生用的那个……”余悠勉为其难地望向校医老师，幸好校医老师是一个女医生。
“噢！你等一下，我给你找找。”校医老师笑了笑。
叶玄回到学生会办公室，就走过去找坐在椅子上写作业的余哲，“余哲，你姐被打了，在校医室。”
余哲有一个非主流姐姐，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
“什么？”余哲放下手上的笔，“被谁打的？”
叶玄摊摊手，表示不知道，在桌子上的签到表上签下他的名字又出去检查卫生了。
余悠在校医室百般聊赖地盯着天花板发呆，人家校医老师都下班了。
快到七点半的时候，叶玄回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余哲。
“姐，你没事吧？”余哲捏了捏余悠的脸。
“我没事，你怎么没回家？学生会的值班六点就结束了。”
叶玄把柠檬汽水给余悠，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同学，给，我得先回家了。”
“谢谢，再见！”余悠接过柠檬汽水。
“嗯。”叶玄点头离开了。
“姐，你怎么弄成这样？又去打架了？”
“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能被打成这样吗？今天碰巧我例假来了，得给你点惩罚，嗯……就罚你背我回去。”余悠爬上余哲的背。
余哲背着余悠，出了校门。
“小哲，你说，刚刚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啊？我忘了问他叫什么了。”余悠趴在余哲的背上无奈地说道。
“他是我朋友，叫叶玄，和我一样是学生会的，他在隔壁班，学习还不错，我们一起在学生会值班的时候会一起学习。” 余哲回答。
“这样啊，嗯，我知道了。”余悠拍了拍余哲的背。
“你怎么会遇到他的，他不是去检查卫生区卫生了吗？”
余悠把今天她被打的事全盘托出，“这个仇我会报的。”
“姐，你就不能不打架了？好好学习不行吗？你这次月考是我的二百四十三分之一，而且你打扮成这样很丑唉，一点也没有女生的样子，小学的时候你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怎么一到初中就变丑了？而且中考之后我们就会考了，你能不能过？”
“臭小子！我怎么就没有女生的样子了？”余悠重重地给余哲一个爆栗子。
“喏！这就是你所谓的女生的样子。”余哲无奈地说道。
余悠不说话了，安静地趴在余哲的背上。
他身上的味道……
是我喜欢的柠檬味……
再见到叶玄的时候，他在校门口检查出勤。
余悠还是那样非主流的打扮。
余悠拍拍他的肩膀，“哈喽！早上好！”
叶玄淡淡一笑：“早上好！”
余悠将书包里的早餐递给他，“给你的，谢谢你救了我。”
叶玄摇摇头拒绝，“谢谢，我吃过了，那天刚好是我检查卫生，如果不是我检查，别人检查，他也会救你的，而且打架违反了校规。”
言下之意就是即使看到小猫小狗被欺负我还是会救的。
余悠捶下头，特别沮丧地走了。
有一个女生哒哒地跑过来，扯了扯叶玄的校服袖子，“叶玄，我们该回去了，早读开始了！”
那声音，甜腻腻的。
叶玄笑了，捏了捏女生的肉嘟嘟的脸，“知道了，我收拾一下登记表。”
余悠回头，就看到叶玄和那个女生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这个女生余悠认识，是她们班的班长，也是她们班的班花。
余悠看着两人的身影，拿着早餐的手握紧了拳头。
余悠到教室，给昨天找她麻烦的那个女生一巴掌，“还你的。”
女生的嘴角流了血，可见余悠打得有多么狠。
“你！余悠，你不要太过分了！”女生捂着脸，哽咽地说道。
余悠拍拍手，“我过分？昨天你找人打我怎么不说你过分？”
余悠捏住她的下巴，“我自问我没有惹过你吧，是你先骂我的，我有什么办法呢？”
“我什么时候骂你了？”女生哭出来了。
“呵！余哲，我弟弟你们都知道吧，当着我的面骂他窝囊废，你这不也是骂我窝囊废？我告诉你！凡是骂我，骂我弟弟，别怪我不客气！”余悠甩开女生的下巴，她站不住，就摔了下去，磕到了眼睛，放声哭了出来。
这时候班长林美语走进教室，余悠甩开女生的那一幕她在门口已经看见了，“余悠！你过分了。”
余悠不理她，坐回座位，趴着睡觉。
我没有招惹你，你最好不要过来招惹我。
“余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班长！”林美语扒开趴着的余悠。
余悠充满杀气地瞪了林美语一眼，“滚！”
林美语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回了座位。
其他同学已经将那个女生送到了校医室。
余哲看着这一切发生，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阻止她姐姐，只能怪他性格太懦弱了。
3
这一天的课余悠还是没听，还是睡了觉。
离放学还剩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余悠尿急去了厕所，好巧，林美语在里面。
余悠没理她。
“余悠，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林美语在余悠离开的时候喊住了她。
余悠停了脚步。
林美语上前拉过余悠的手，“余悠，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
余悠笑了，笑的有点可怕，“好朋友？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能变成这样？真是搞笑，林美语，我记得我们已经绝交好久了吧？”
林美语眼睛红红的，“余悠，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余悠甩开她，“不，你没错！我错了，我错就错在认识你这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虚伪的人！”
“余悠，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你做过那些事的时候你怎么不和我说对不起？”
“因为我喜欢余哲，所以我才……”
“余哲？呵！”这个女人真是搞笑，明明还跟叶玄有说有笑的居然说自己喜欢余哲？
“那叶玄是怎么回事？”谈到这个人，余悠的手紧握成拳头。
“我和他只是学生会的成员，检查的时候和他分成一组，他喜欢我，我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他，他那么亲密地捏你的脸？
“我警告你！不许喜欢我弟弟！”说完余悠就离开了。
叶玄喜欢林美语这件事她不能接受，她得去找叶玄问清楚。
来到叶玄的班级，不管现在是不是正在上课，拉着叶玄的手就出来了。
正在上课的数学老师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得老大了。
叶玄被余悠拉到教学楼的天台，那是余悠逃课睡觉的地方。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们班的林美语？”余悠低着头问。
叶玄被她这么一问，有些慌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林美语？
“叶玄，我喜欢你！”余悠抬头，笑着说，但是那表情很可怕。
“我不喜欢你。”叶玄说道。
“为什么？那你是真的喜欢林美语？”
“我喜欢林美语。”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 ”
他总不能说因为你像一个不良少女，整天打扮成非主流，不好好学习吧。
“林美语到底有什么好？”
林美语长得好看，学习好，打扮成乖乖女的样子，声音甜甜的。
“她比你好。”
“她比我好，为什么？她长得好看吗？”
“比你好看。”
“她学习好吗？”
“比你好。”
余悠不笑了，“如果我变成她这样你会喜欢我吗？”
“我……”
叶玄实在想象不出来，余悠把这非主流的打扮去掉会变成什么样。
余悠见他犹豫了，就知道还有机会。
“好，我知道了。”
余悠回到班里，收拾书包，就跑出去了。
英语老师拿着书，静静地看着”她跑出了教室。
余悠回到家，把自己脸上的妆卸下来，打开衣柜，把放在下层的衣服拿出来，看着梳妆台相册里那个绑着马尾，穿着公主裙，笑的很甜的小女孩，终于，还是要变回来的。
余哲回到家，就看到他姐姐变回以前的样子，有点惊讶，“姐，你走火入魔了啊？”
“滚滚滚！你才走火入魔了。”余悠笑的特别甜。
“姐，原来你没有长残啊！”
余悠拧住余哲的耳朵，“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长残了？你姐我天生丽质！”
余哲捂着耳朵，笑了，他姐变回来了，真好！
余悠去上学，班里的同学对她很客气，可能是因为她是新来的转学生吧。
可是当她做到她原来的位置，班里的同学大吃一惊，这是他们班的不良少女余悠的位置。
“同学，你不能做这里的。”有一个瘦瘦巴巴的小男生好心提醒她。
“为什么我不能坐这里？”余悠笑了一下。这本来就是她的位置好吧。
“因为啊，这是那个混混的位置。”小男生回答。
林美语这时候来了，“余悠，你……”
“怎么？见到我变回来了很吃惊？”余悠冷笑。
班里的同学知道这是余悠，都吓的不能动了，特别是那个小男生，因为那天余悠说过，敢在她背后说她坏话，别怪她不客气。
余悠对那个小男生甜甜一笑，“原来我在你们心里的形象是这样的啊。”
小男生看着这笑容有点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余悠才不管班里人对她的印象呢，她给叶玄带来了早餐。
到隔壁班把早餐拿给叶玄。
“叶玄，你没吃早餐吧，这个特地给你买的。”余悠将早餐塞到叶玄的怀里，就离开了。
“唉，同学……”叶玄想拿回去，可是余悠已经跑开了。
“叶玄，你快说，这么漂亮的女生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叶玄的同桌陈子然把手搭在叶玄的肩膀上。
说实在的，叶玄自己也不知道，他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漂亮的女生了？不过他确实没有吃早餐，叶玄平常就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只是偶尔低血糖吃一点。
叶玄想着想着把手里的面包咬了一口，他忘了，本来是不要吃的，可是他已经咬了，等下课再重新买一个还给那个女生吧。
叶玄班级的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余悠的班级也是体育课。
这下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叶玄打篮球了，余悠坐在一边，手里握着两瓶柠檬汽水，叶玄打到一半，余悠过去把手上的柠檬汽水给叶玄，“给，解解暑吧！”
叶玄接过，对余悠笑了笑，把柠檬汽水放到一边，“谢谢。”
“叶玄，我是余悠。”余悠也甜甜地笑着说。
“余悠？”叶玄就这样看着余悠，足足看了五分钟。
“喂！喂！叶玄，即使吃惊也用不着看这么久吧，我知道我很漂亮！”余悠自恋道。
叶玄的确很吃惊，他听到余悠的名字，真的怀疑自己的耳朵都出问题了，要不然就怀疑余悠去整容了。
叶玄不理她了，就看到林美语过来，“美语！”那表情，开心地飞起来了。
“叶玄！”林美语向叶玄走过来。
林美语看到了余悠，拧了拧眉头，不过一会儿就笑嘻嘻地将手上的石榴汁递给叶玄，对叶玄甜甜一笑：“渴了吧，给！”
叶玄接过石榴汁，喝了一口。
余悠看着这一幕，再看向刚刚被叶玄放到一边的柠檬汽水。
余悠不看叶玄打篮球了，回班里，就看到余哲在做数学题，把手上的另一瓶柠檬汽水给余哲。
“姐，怎么了？你不是去看叶玄打篮球了吗？”余哲放下笔。
“别和我提他！”余悠生气了。
余哲摇摇头，继续做题。
过了没多久，下课铃响了，林美语回班里，找余悠。
“余悠，你变回以前的样子，我好开心！”林美语拉着余悠的手。
余悠在看书，她一定要把落下的课程补回来，听到林美语的声音，她有些不耐烦，拧了一下眉头不理她，继续看书。
“余悠？余悠？余悠？”林美语见余悠不理她便摇了摇余悠的手。
“林美语！你烦不烦？没看见我在学习吗？”余悠甩开林美语。
“余悠，对不起！”林美语快要哭出来了，眼睛红红的。
余悠最讨厌看她这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了，当年也是这样，都是装的！
“林美语！闹够了没有？收起你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恶心不恶心？”余悠站起来。
“余悠，对不起！”林美语哭着说。
“啪！” 一声响，余悠给林美语一巴掌。
“林美语！你不需要和我道歉，当年你不道歉现在也没必要道歉，我已经讨厌你了，再道歉只会让我觉得你这个人更让我觉得恶心！更让我讨厌你！”余悠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在干什么？”从操场回来的叶玄路过他们班，就看到林美语被扇了一巴掌，便冲进来扶着林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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