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已经离港了,肖战和王一博并肩站在大堂里,随着礼炮声同步率的转身向外看,琥珀色的大理石地砖和光洁如新的落地玻璃旋转门外,宽阔的船头摆着一排排礼炮,逐次点燃后串上天空,在夜空下铺满璀璨的流火。
更远的地方,城市街道上华灯初上车水马龙,那一切被阻隔在这片光影之外,仿佛是另外一个遥远而繁忙的尘世,海上世界的夜生活由此开启……
餐厅里的人们都被吸引到室外的甲板上,年轻的男男女女——包括'丑媳妇终于来见公婆'的元元和田野,一起仰头注目这一刻的浪漫。年长的宾客也都围坐在一起观赏,毕竟海上烟火表演近些年也确实难得一见。
饮着香槟德啤,吹着海风,再有喷泉般不断上涌的烟花加持,所有人都露出惬意满意的笑容。老王总看起来也十分满意王懿炎这次的布置,和身边的女人有说有笑的聊天。
王一博皱着眉看向他们,沉默地转开视线,正巧看到肖战琥珀色的眸子里朵朵烟火,光点流转闪动。他不自觉的翘起嘴角,悄悄牵过肖战的手十指紧扣。
他看到肖战也抿着唇,浅浅的笑了,王一博笑得更甜了,无论如何,他现在拥有肖战,便是最幸福且安心的事。
开场烟火秀的热闹落幕,王懿炎笑着从人群中走来,石秘书推着五层贺生蛋糕跟在他身后,两边的宾客陆陆续续互相喝彩,这样的场面,俨然一副准继承人驾到的姿态。
王懿炎拿起宴会经理递过来的话筒,开始主持生日宴会:“感谢各位挚爱亲朋,百忙之中来参加家父五十生辰!让我们共同举杯,祝家父王显福寿安康,生日快乐!”
喝彩声碰杯声,之后是大段大段烂熟于心的讲话稿,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殷勤,让在场的人都深切感受他的用心和孝心。
这场生日宴的确是提前一个月就开始筹备了,特意请了35位来自全球各地的顶级厨师,从英、法、意式西餐到亚洲各国的特色美食,保证早餐、午餐、下午茶、晚餐、夜宵,所有菜品绝不重样。
游轮8个风格各异的酒吧和俱乐部、6个装饰精美、流光溢彩的豪华餐厅全部开放。还有酒窖储藏着的上万瓶昂贵的葡萄酒,都可以尽情品尝。不得不说,这次生日宴费心费钱得很,充分显示出王家的财大气粗。
“各位尽兴就好,开始吧!”老王总向大家致谢,又切下一块订制蛋糕,一旁年轻的侍应生赶忙接到托盘里,端正的站在他的身侧。酒会才算是正式开始,欢快的音乐响起,舞会、桥牌各种娱乐活动也随之开始,一时间宴会厅内外都热闹起来。
肖战在敬酒聊天的间隙,注意到王懿炎与刚刚那个男侍应生在贴近聊天,男孩看起来年龄还很小,表情有些紧张,手指扣着漆金餐盘的边缘,怔怔的认真听他说话。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王懿炎似乎捏了捏他的肩膀。但因为餐厅里人来人往,他并没有看得太真切。肖战还在想着什么,思路就被打断了,王显和那个女人朝他和王一博走了过来。
“小博,阿姨知道你要过来,真的是太高兴了,给你准备了海带牡蛎汤,你爸爸说这是你最喜欢喝的,尝尝和以前家里做的一样吗?”那个女人饶有兴致的盯着王一博的脸,手里端着一个漆金汤碗。
如果是以前,王一博一定会立刻揭穿她伪善的面具,把她假惺惺的笑容噎回去,道一句:“演,接着演……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但现在他不想给她加戏的机会,而且肖战一直在身边微笑着缓和气氛,应该是不希望他在这种场合和那女人发脾气。
“不用。”王一博只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碗汤,转身走开了。这完全出乎那女人的意料,她本准备刺激他发脾气,然后当众让他难堪,也好让老王总对他这个儿子更加失望的。
结果……他居然毫无反应?这不怪她如此惊讶,这个心思缜密的女人,能够认定一碗汤可以毁掉王一博今晚所有的表现,是有原因的。
几年前,她刚刚踏进王家别墅,成为那里新的女主人,对所有的物品都有控制欲,好像那样才能证明,这里已经是她做主的地方。
厨房的柜子里有个精致的旧砂锅,看起来有些年代了,但砂料和工艺一看就价值不菲,她便拿去炖桃胶养颜粥喝。
那时候王一博还在上高中,每晚都回家住,但平时在家里话很少,基本不搭理她和王懿炎。那天司机把他送到家,进门后他去厨房拿冰水,看到煨粥的砂锅,顿时就爆发了……
正巧王显回家看到了,也许是生气,也许是怕王一博烫到,他挥手就把砂锅打碎在地上,浇了一地,差点殃及站在一旁的另一对母子。
她记得很清楚,王一博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与他父亲闹僵的。那天晚上,老王总回忆着对她说:“那是他妈妈给小博煮海带牡蛎汤专用的,因为我不是海边人吃不了腥味,但他好像遗传了外公家那边的口味,特别喜欢。”
等到肖战和王一博都走远了,那女人还呆立在原地,倒是老王总一副欣慰的表情看着他们,心里想着,肖战真是把他儿子带成人了。
他们到了外面侧身靠在栏杆上,海风从遥远的星空掠来,拂起肖战的头发和衣领,王一博四下看看确认没人注意他们,飞快在他脸颊上印了一个吻。
“一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交换所有的秘密和回忆,包括小时候自己最隐秘的心思……”肖战很心疼王一博,他能感觉到王一博其实是渴望与老王总恢复孩童时那样亲密的父子关系的。
“好啊,大佬,除了外婆从来没听你提过其他家人,你和父母的关系……”王一博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迎面跑来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女孩。
他没想到会在家宴的游轮上遇到同事,是他们酒店商务中心的接待员芝露。因为曾一起参加入职培训,又都在前厅部实习,虽然她化妆比平时浓很多,但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他的室友就是为给这个女孩出头,教训了乔主管那个咸猪手,才被迫辞职的……芝露长得漂亮恬静,像个文文静静的在校学生,能进他们酒店前厅部的形象气质确实都是上佳。
他们白夜休休的班制,也有空闲时间出来做其他兼职。王一博看她神色担忧,以为她是因为看到肖总太过紧张了,刚想开句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就看芝露已经快哭出来了。
所谓上流社会这样的高端酒会,找一些男女大学生来助兴其实很常见,日薪也很吸引人,如果跟着出海还会有额外的红包。王一博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问:“你别哭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毕竟是王家的游轮,如果出了什么事,王一博还是能帮到他的。芝露却一直摇头,连手都在微微颤抖。肖战靠近了一些,低头问她:“别紧张,先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呜呜……”芝露一下子哭出声音来,指着后舱入口的方向,哽咽着说:“和我一起来的学弟康康……被带下去了,电话打不通,他第一次来,我怕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