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汤杰把自己埋在资料堆里，卧室里，办公室。他只想做出令所有董事满意的提案，他知道宝宝承受的只会比他更多，还要想办法说服所有人。能让她少操点心就好。他看过手头材料已是半夜，自己有美国时有一整本设计稿，自己可是汤氏集团末来接班人，设计可是自己专业，父亲为培养自己下足功夫，对建筑的痴迷一点也不比文学少。自己主修设计，而文学只是副业。他心里清楚爸爸之所以让他在宝宝公司，其实清楚儿子实力，既然他不愿意在自己公司束手束脚，那就做自己喜欢的事吧，自己还不会这么早退休，以后再培养他不迟。

       自己当年的手绘稿可太重要了，放哪里了？那可是花了小半年的心血。去收藏室看看。他下一楼拐角处，他用钥匙打开门，那可是这些年自己秘密基地所在。他和家人喜欢把暂时用不到的又有纪念意义的物品放在这里，用收纳箱好好收起来。他挨个查找，脑袋昏昏沉沉的，好想睡觉。好几天没睡个完整的觉了，翻遍了大学时的箱子，找到了！在这一整册的下面，又压着厚厚一册，他要笑出声了，里面用彩铅画了她的画像，有平时的生活像，有时装展上风华绝代的她。后面是他设计的房子，城堡外形，奢华的装饰她应该会满意。每个房间他都精心设计过。这是以后两人婚后的城堡。自己想得真远，他傻傻笑着，她一身婚纱，白衣胜雪。盈盈浅笑，做他最美的新娘。

       还有一个箱子，标签是“For  my  love”自从上大学有挣钱的能力后，每年她生日都悄悄为她准备礼物。只是这些都没有送出去，有贴满水钻的鞋子，高档纯白的包，她最喜欢的设计师设计出的娃娃，顾盼生辉的翦水瞳眸，和她有相似处。最后一个是颗水钻，也是去年准备的，花了大价钱，寓意此爱今生不悔。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亲手送她，当初最孤独的时候，她如天使降临人间，“那颗不夜的明珠”绝不是恭维的话，他爱她。

       汤夫人下楼拿东西发现收藏室门没锁，随手关上了，没注意在里面抱着娃娃睡着的儿子，“这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忙，还不回来。”她上楼睡觉。汤杰靠着箱子，抱着给宝宝的娃娃，坐在地毯上熟睡着。到4点钟时，口渴醒了，想出去发现门从外面锁了。他敲了敲门，没人开门，可能是老妈粗心了，以为他没有在家。好吧，自己再睡会儿。想到在家还被锁住了，不禁发笑。这时“嘎吱”声传到耳朵里，这是大门的声音，爸回来了，他使劲敲门，等他爸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后，他无奈又好笑地说：“爸，回来的真是时候，我以为要在这儿过夜了。”“这怎么回事？”“找设计稿把自己差点丢了。弄得狼狈了。”他发笑。“爸你怎么也这么晚？夜不归宿不怕老妈发火？”“我早和你妈报备了，你小子为你同学加班呢？”他尴尬笑了笑。

　　“儿子，南方嘉林地产被内部员工爆操纵房价，恶性竞争打压同行，甚至有好几条人命。我刚得到内部消息，明天肯定是地产界最大新闻！”汤杰立马清醒了过来，“真不可思议，那嘉林股票一定大跌，其它大地产公司立刻会趁机收购。董事长一定会坐牢。”“没错，据可靠消息将要吞并嘉林的是浩业地产，也就是厉正宪的公司。那可是地产界扛把子，跺跺脚都会地震。我连夜增投了6千万股份给浩业，等厉家收购成功后，至少我们可以赚到5个亿左右。所有公司可都等着分汤喝。你们公司也要把握这个机会。哎，你同学叫什么？”“李如玥。你问她干什么？”“哦，是宝宝，李景轩的女儿，当红女作家。”汤杰惊讶了，“爸你知道？”汤爸爸看他吃惊的样子，“我当是谁，你李叔叔的女儿。我和她爸爸多少年好朋友了，你李叔为人仗意，他人品好有目共睹。多次帮助我，女儿一定错不了。记得她两岁时见过她，我和你妈还抱过她。”汤杰真没想到两家人还有这样的缘分。他不能表现得太兴奋。会让老爸笑话的，“我睡去了，爸，你也休息吧。”转身跑了，“这小子，真当他老子傻了。”笑着摇摇头。

　　宝宝也是凌晨得到董事会消息，要求她签属浩业增加投资的文件。她一刻也不耽误，赶到公司后，打电话给汤杰，他也正在路上。他刚到她办公室，“汤杰，这是个好机会吧？是吞并哪家公司来着？我还没弄清。”“嘉林公司。”她脸一下煞白，“湖南的嘉林？”“怎么了？有问题？”“不，我不会签的，不能。”呼吸急促，不停搓捻着手。汤杰看出她的不对劲。“先冷静，别急。还有时间再想想。”她转身进了自己办公室里屋，随手按下消音按钮。怎么办？凌姐！她疯了一样拨打凌凌电话，电话那头始终固执传来“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不要，姐，你快出现！怎么了？”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么大的事也不管，跑哪去了？此时的她心里清楚，如果不签字等于否了董事会的决议，那后果可不堪设想，不要说自己和汤杰的计划案会胎死腹中，那帮老奸巨滑的家伙有权利撒资。其实就是赤裸裸的交易。可那样对不起凌姐。

　　在万般无奈之下，她只有拨通萍姐电话。“拜托要接！千万要接！”“喂，宝宝，怎么了这样急？”“萍姐，”宝宝像找到救星似的泪水像断了线，止不住。“姐，凌凌姐，她，她继父的公司出事了，怎么办？”“别急，宝宝，你别哭。我给君如，筱筱打电话，你别哭。”她坐在沙发上无力地等着。这样无助的时候，除了等待別无他法。回想凌姐和她的学生时代，多么美好的时光，为她过生日，在她情感受挫时的感同身受。在国外她的陪伴嬉闹。现在自己如果通过这份提案，不就是落井下石？就是这个董事长不当，也不能做这事。电话响声吓她一跳，忙接通。“宝宝，我是筱筱，你别急，我和君如商量了，你得签字。”“不，姐，绝对不行。”“听话，宝宝。不是你想的那样。听姐的，君如她新婚的先生也投了资，以我对凌凌的了解，她这么多年一直和她继父不和。这次她都没露面，这事不简单！”

　　“那伯母怎么办？如果这个吞并计划完成后，她继父一无所有，还会坐牢！”筱筱神秘地告诉她，“君如早让她先生问了，凌凌妈妈在事发前被秘密接走了。好像在一家私密疗养院，没有授权可谁也见不了她。我就不信你凌姐不知情。反正这事来得邪门，别有顾虑。”“姐，谢谢你！”宝宝心里好受多了，但还是不落忍。“丫头你听话，相信我们的眼光，她继父人太坏，违法的事也敢做。她从小过得不好。她母亲也爱慕虚荣，再说你是公司法人，做决定必须先考虑公司利益。因为商场就这样，没有输赢，只有生死。”宝宝心里不是不清楚，就是不愿接受。看来当年自己太小，凌姐没敢把自己处境告诉自己。那她消失的这么长时间一定有莫大委屈，为什么要这样？凌姐！电话那头的筱筱也十分感慨，还是同学的友谊深，难为宝宝的重情义。同学间好长时间都没聚过了。

　　汤杰在办公室踱来踱去，满心焦急。宝宝出来后又恢复了自信，好像从来没焦虑过。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他紧张地看着她，她走过去，挥笔签下自己名字。公司的末来她担着，自从成为董事长，没有选择的权利。为她挡雨的伞早已残缺不全。他不想勉强她，看着她坚强的样子，没来由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