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经过这场离家出走风波后，妈妈心里颇为不平静，宝宝如此依赖天旗，这明显不对。当年自己其实不愿意再多养个别人的孩子，更合况一个男孩。现在担心的状况出现了吧？宝宝还年幼，一个女孩，万一真的对自己哥哥动了心，那可麻烦了。这孩子现在这么聪明，自己费再大心力也是应该的。就算任何人不为她想，但自己的女儿，再不济将来也不能喜欢他。

        天旗与宝宝在花园里玩，这花园虽小，但错落精致。出自苏州园林师手笔，天有些晚，月亮半露。两边树影格外苍劲，在宝宝眼中像极了童话里可以长入月亮里的树，里面住着精灵。她跑到小花池边，那里有个凉亭。夏日人们喜欢在这里乘凉。池水上经常漂着花瓣，这也是花池的由来。池水泛着波光，夹杂着碎了的月光，分外凄美。周围松柏影子投在地上，水里，斑斑珀珀。宝宝史现他眼中又添几分忧伤，怅然。顺着他目光望去，落在那人工修建的桥断的那一节。花瓣散发的幽香给夜平添神秘色彩。宝宝看他格外伤感，不明白哥哥的处境。她的大眼睛像寒夜里的星子一样闪。她倚在哥哥怀中，细听他的心跳。独属于他的心跳，如此有力，天旗用手轻拂她头发，宝宝在想：“天旗是不是上天给自己的礼物，就像童话里的天使。”记得天旗他带自己念的“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哥哥他在想谁？可她眼中只有这一人。她抬头看星星，它们眨着眼睛。她拍了拍他，“哥哥，陪我唱支歌好吗？”天旗笑道：“唱什么？”“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天旗唱着，眼中竟似有泪。

　　天旗在睡前拿自己画的水墨画到阳台上晾，经过爸妈房间时，听到里面谈话声音。“不管你们怎么想，我一定带女儿去受最好教育！我一个人就可以，再苦再累我愿意。”“为什么非要去那么远？爸妈那儿怎么说？”“我不管你，爱怎么说随你！看不到女儿多依赖天旗吗？再这样下去女儿就毁了！你们要回他我不说什么，但我有自己女儿，如果你不同意我们离婚！”妈妈的话吓得天旗手里一抖。爸爸没见过妈妈发这么大的火，“说什么呢？宝宝是我们亲生的宝贝女儿，你带孩子去就是了，我每周会去看你们。别气了。”天旗默默回屋里，寄人篱下之感使他悲哀浸入心脾。宝宝以后要远离自己，他的泪不争气流下来。

　　两天后的早晨，妈妈抱着一整套漂亮的娃娃盒子过来，宝宝眼睛都直了。“好美的娃娃！”“喜欢吗？宝贝，都送给你！”“妈妈！你真伟大！！”宝宝用小手触摸娃娃盒子边缘，精致做工，长睫毛大眼睛，衣裙由手工缝制的。她透过那层透明膜认真看着，仿佛是童话里的人物走了出来。“宝贝，我们要去上海了，你高兴吗？”宝宝呆在那里，“妈妈，为什么转学？哥哥和爸爸去吗？”“不，就妈妈和你，爸爸会常去看我们，哥哥也要努力学习，你们一起努力，好吗？”宝宝眼泪一下溢出来，打湿长长睫毛。她跑进屋子使劲关上门，天旗敲门也不开，而妈妈却没催她，好像有十足把握。一小时后她推门出正来，小嘴咬着，“我决定去，但哥哥你也要努力！”妈妈欣慰地笑了，她知道自己女儿一定会如此选择，这才是自己的女儿！“不用担心孩子，她每学期会回来，你始终是她哥哥！”妈妈安慰天旗，两个孩子都努力才是自己希望的。作为母亲，必要时候要狠心推一把，必竟关乎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