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方天泽收到密电,让他利用自己银行家之子的身份想办法接近日本军部高官,打听日本军方动向。
方天泽在自己书房,正在发愁。方母让佣人端了茶进来,坐下便不走,念叨乔家小姐,乔小小,也是留过洋的,跟他一定有共同语言,还拿来了一张乔小小的半身照给方天泽。
家里来了客人,是日本驻华使馆的清水董三。清水董三今日带着厚礼特来拜访方父,想让他担任日本驻天津财政部部长。言语间也是软硬兼施。方父只推托说身体不好,并未给予正面答复。
清水董三走后,方天泽同父亲讲:“您不必出面,我去与日本人打打交道。咱家总得出个人看起来跟日本人是一头的,否则不会轻易放过咱家。二弟三弟好不容易都考上南开大学,不能影响他们。”
方父左思右想,二子在南开读大四,三子大一,还有一女尚在初中。家中这些老小都需要保护。
五日后答复清水董三:“我是老迂腐了,跟不上这时代的进步,也搞不懂什么大东亚共荣圈。吾儿方天泽留洋数年,英语日语十分流利,思想也比我先进,更适合为黄军效劳。”
方天泽到达上海后,通过清水介绍认识了不少日本军部的高官。方天泽流利的日语令日本驻沪军官对他颇有好感,时常一起出入日本俱乐部,舞厅,赌博,看赛马。
方天泽在上海跟他们周旋了两个多月,只言片语的情报密保给地下组织,但其中并没有什么重大机密。方天泽与家中说还要在上海再待些时日,怕是阴历年之前才能返津。
方父虽担心,但又觉得不在天津便见不到那戏子,也很好。方母日日烧香念佛,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
可方天泽给家里拍完电报,当日就悄悄返回了天津。
方天泽下了船,他叫了黄包车直奔柳如烟的住所。11月,已是初冬。太阳还亮,温度却冷。满街落叶还未扫去,踩得面目模糊。
黄包车飞驰,方天泽看着满街陌生人,心里想:也许这是最差的时代,可我在最好的年纪,最好的季节里,却与他分离。究竟是为了什么?
下午四点多,柳如烟刚起床,喝了碗热汤,正用热毛巾敷脸。一会儿便又要去戏园子了。听得拍门声。老家仆去开了门。柳如烟没听见家仆老赵来报,却听得一阵急切的皮鞋声。
柳如烟摘下脸上的毛巾,掀开了棉门帘子的,正是那日盼夜盼的身影,随着一阵冷风刮进门,来人反手插上门,扔了手里提包。他被来人抱入怀里。紧的喘不上气。
大衣上还凉丝丝的,两个身子却滚烫。
“这院子里只你自己住?”
“还有几个下人。”
“可有我住的地方?”
“……”柳如烟惊讶。
“不乐意?”
“求之不得。”
“只是不能去听戏了。”
“我在家只演给你一个人看可好?”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