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花雕酒摆在雕刻着梅花样式的桌上,林寄月随手端起一杯,放在鼻前细细闻着。
鸿雁也从桌前端起一杯递到商暨南面前。
接过她递来的酒杯,商暨南从卧变为倚。修长的身体依靠着软榻上,清澈的酒水中倒影出他一闪而过的锐利眼神。
林寄月自是不知,他上前两步。
“还请世子殿下赏脸先饮。”
哼,如此上赶着让他先喝,他就是个傻子怕也是知道这酒多少有些问题。不过他倒是很好奇林寄月身后的人是谁?
他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见他慢慢将其靠近唇边,林寄月不由的紧张起来。
喝了,喝了,这酒喝了!
在他满布期待的眼神中,温凉的液体滑入喉咙,落入肚中。
“好酒量!”
林寄月喝彩一声,也自觉端起一碗喝尽。
秋奕却觉得不对,商暨南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且看他喝酒时的样子便知道这酒里必定是有古怪的。因为她站在商暨南左侧,虽有鸿雁遮挡,但她又不是真的奴婢自然不会恭顺到低头。
方才她已然看到商暨南的小动作,看似全部饮尽,不过将酒水随之吐在衣襟之上。
就在她嘀咕的时候,林寄月忽然倒地浑身抽出口吐白沫,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手伸向前方似乎是在求救。四肢不停抽出,吓得周围的人跌坐在地上。只可惜直到他停住抽出闭上双眼,也不曾再说一句话。
逢此变故,胆小的已经吓破胆子,胆大的则想要上前试探。
“快来人,快来人。”
林家小厮见状大喊起来,鼻涕眼泪淌了满脸。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
少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端只怕他也难辞其咎,如此一想喊得更加悲切。
“岚一去唤大夫前来。”
他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也并未有失措,瞅着面前哭闹的小厮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可秋奕却想起了这是何事。她趁着众人慌乱,将鸿雁拽到一边。
“听着,待会若是有官差前来问话,你只管如实说。”
“听到没有?”
她语气急切时不时张望着外面的动静。
“姑娘你为何会在春楼,这里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
这女子好生奇怪,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来到楼里,眼下竟想要拐带她。
“都什么时候你还纠结这个,再这么分不清轻重,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见她一副防备的模样,她只能把话说重。
“从这人进了房间,便一直是你在伺候,若是咬死是你毒害这人,你还能有命。”
这个时候秋奕也冷静下来。
是了,当初鸿雁会卷入人命案子就是因为她会医术的事情被人揭穿,而被人利用反倒成了诬告商暨南的引子。但是商暨南是皇亲,只不过是被禁足一月。但鸿雁却被判斩立决,还是李雪妍知道她会医术,恰巧她身体有恙不方便被人知晓,便借二皇子的手来了个李代桃僵将鸿雁救下。
如今她掺和在了里面,不知道鸿雁是否能够逃过一劫。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记住打死不能承认你会医术!”
“你怎么知道?”
不等两人多说,便有官差赶来。前后加起来时间不过片刻。
竟这么快便来了,此前商暨南会再春楼陷入杀人案件,但死去的人不过时一个富家商人,这人也是得了女主吩咐想要让商暨南最后出洋相弄一个当众错手杀人。而如今这倒在地上死活不知的人只怕身份不低。李雪妍能够许诺钱财地位给商贾,可没本事指使动其他人。
到底是谁要陷害商暨南。早前她便怀疑商暨南已经露馅了,如今看来是真的。因为女主想要得不过是解除婚约能够有个自由身可以和心爱之人双宿双飞。而眼下这幕后的人却是想让商暨南死啊。
若是他刚才没有将酒偷偷吐了,这会子只怕也是个两腿一蹬的。
“出来!”
两个士兵将秋奕两人从内屋抓出来。
“世子,这二人鬼鬼祟祟的,您可认识?”
闻言,他连眼皮也未曾翻起。
迟迟得不到回答的士兵也不再客套。
“刚接到报案,林公子被毒害春楼,劳烦世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大胆!”
岚一适才还不曾出了春楼的门便被人挡住去路,没办法只能回来,这会子见人来意不善竟然拐弯抹角的说主子是下毒之人,他大声出言呵斥。
“此乃世子,尔等竟敢放肆。”
手握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击。
“退下。”
商暨南起身,嘴角略勾,好看的桃花眼似是能把人看透似的,被他这一双眼盯着,那衙役无所适从,将头扭向别处。
“人即有碍为何不先施救?难不成你们是等着这人死透了,好把罪名按在本世子头上!想让本世子给你们做替罪羊那?”
衙役早就得了消息,这林寄月必定是死了。因此,他根本没有打算救治,那里知道竟露出破绽。
其实不用商暨南点明,在场的人多半清楚,地上那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人只怕是凶多吉少。此一番耽搁只怕原有三成救活的希望,眼下是一分也没了。
果然有人探其鼻息发现人已经气绝。当下衙役便将屋内众人一并带到了天都府,商暨南倒也不矫情,冷哼一声跟着去了天都府。
谁不知天都府周津是个难缠之人,为人更是正直,向来对他们这些纨绔子弟多有微词。从天都府到春楼可是隔了好几条街。衙役来的如此之快,这是早有预谋。
天都府周津一听有命案便急匆匆升堂。他自来是个严谨的,又是个眼里容不的沙的,哪里管商暨南的身份。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世子今日是嫌犯的身份,本官便不与世子客气了。”
‘啪’一声,惊堂木一拍,场中的氛围立即严肃起来。
“何人报官所为何事?”
“回大人,我家公子在春楼内身亡请大人做主。”
林家这会子还不曾知晓家中独子身亡之事,只有那林寄月的小厮在场,于是他便成了原告,上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