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一边运起防御阵,将自己和簌离的身体牢牢防护住,一边向已经状若疯虎的荼姚喊道:“天后!洞庭不过是人界一片小小水泽,她不过是苟安与此。天后请高抬贵手,放过洞庭一系!”
簌离却在润玉身后挣扎着运起法术,试图突破润玉的防御阵向荼姚发起攻击:“我与她已是万年的死仇!她哪儿能那么容易放过我!你别天真了!”
荼姚闻言,也冷笑一声:“润玉,你听到了!即便我肯放手,你身后那位还能善罢甘休?这么些年来,她在私底下做的那些个鬼鬼祟祟的事,你当我不知道吗!”
润玉被这两个女人的仇恨夹在中间,深知紧靠这片言只语极难化解,一时间僵持住了。
这时随着荼姚的话音落地,湖底却钻出了一个青色的人影,猝然向荼姚发动了攻击。
荼姚猝不及防,被一道法术打中,但袭击者法力低微,荼姚不过是身影晃了一晃,随即立刻分神向袭击者方向作出反击。
彦佑也被套在了这个僵局中。
彦佑的法力和荼姚相比那是天地之别,抵不过荼姚的攻击,彦佑忍不住向着润玉大喊:“你还不动手!一味地防御你以为今天能善了吗?!”
荼姚冷笑连连:“你们且试试!”
润玉还在犹豫之际,彦佑抛出了一颗惊天大雷:“当日火神涅槃失败,便是洞庭君吩咐我去做的!我给他射了一支灭灵箭!”
荼姚闻言,目眦尽裂,掌中已经酝酿多时的琉璃净火一分为二,急火流星般向彦佑和润玉两处飞驰而来。
“宵小!竟敢暗伤我儿!”荼姚有两处死穴,其一便是对天帝的占有欲,其二便是旭凤。
彦佑完全不敌天后的全力一击,即便是一分为二,也直直攻破了彦佑的防御,一击而中。彦佑被天后的攻击之力击退数丈之遥,摔在了洞庭湖畔,委顿在地,口吐鲜血,面如金纸,竟是再无起身还击之力。
荼姚冷笑:“无知鼠辈!”
润玉却在荼姚陡然加大攻击的那一瞬间,十指掐诀,一股精纯悍然的水系之力从润玉的法阵中疾出,堪堪将荼姚的攻击牢牢顶住,水火相击的一瞬间爆发出的巨大攻击力向两边爆发,润玉身后的簌离受到这股力量的冲击,被撞击地倒飞出去。
润玉却在攻击阵中纹丝不动,荼姚身形微微摇晃,脸上的讶然之色微微显露:“哼!你果然不是个老实的!”
润玉不敢分神,荼姚的琉璃净火是天地间最纯净的初火,他刚才能抗下这一击不过是荼姚有轻敌的念头,并且威力分出了一些去攻击了彦佑。
因此,润玉也无答话,只全力抵御荼姚的法术,同时吩咐彦佑:“将洞庭君带走!”
可此时彦佑已经晕了过去,全无应答。
簌离被攻击的威力波及,击退后却瞬间清醒,直起身来便不管不顾地向荼姚发起了攻击。
润玉来不及喊出一声“不要”,便看到荼姚冷笑着向簌离法术疾驰。簌离的法力在荼姚而言不过是以卵击石,刹那间簌离被荼姚直击面门,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向空中倒仰,口中吐出漫天的血花来。
润玉迫不得已,向荼姚直直推了一波自己平生最大的法力攻击。被簌离一打岔,荼姚也是被润玉击中,气血难以归心,喉头腥甜,一股血丝自嘴角流下。
润玉一击得手,来不及乘胜追击便纵身急退,往后飞奔,堪堪接住了簌离被荼姚击中的身体。
簌离满脸是血,已是气若游丝。润玉一时之间大恸,只运气努力维系簌离的生命,“不要死!你不要死啊!”他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
荼姚扶着胸口,向润玉和簌离方向缓缓行来,“呵呵呵呵呵呵,好一副母慈子孝图啊!”掌中的琉璃净火却又在徐徐腾起。
润玉回身,满脸是泪,向着荼姚说道:“天后,我母亲心性大变,她对旭凤做下的错事我一力承担,要杀要剐任凭天后!但求天后,放过我母亲,她已是半生凄苦,我只要她平安康泰,其余一无所求!”
“我儿……我儿……你不要求她!她……她这毒妇,不可能会……放过……”簌离一行血一行泪,已是回天乏力之态。
荼姚一手擦着嘴角的鲜血,向着润玉和簌离冷笑道:“怎么?在我面前作戏么?润玉!当日我待你回天界,做不到待你如己出,但扪心自问,我也未曾亏待过你吧!”
润玉将万年间的寂寥、悲戚、无视、冷漠压入心底,咬牙说道:“未曾。”
“那你呢!你们是怎么回报我的!暗算我唯一的儿子!这是对我的回报吗!”荼姚手中的琉璃净火灼灼发光,“你父亲屡次背叛我,你这个做儿子的也对我恩将仇报!你们!你们都要死!”
猝然间,琉璃净火便向润玉疾飞而来。
在润玉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身旁濒死的簌离却猛地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了润玉,后背却被琉璃净火狠狠击中。
润玉只觉得一股温热的鲜血刹那间将自己的眼前全部染红,他的母亲将他紧紧护在怀里,就如同儿时一般,母亲的笑容在此时是那么慈爱和蔼:“我的儿,你要……你要……好好……的……”
润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冰冻了。
他僵坐在已经陨落的母亲怀中,母亲的手无力地挂在他的胸前,他脸上一滴一滴垂落的已经分不清楚是自己的眼泪还是母亲的鲜血。
“啊——”润玉一声长啸,他身周所有的水都凭空腾起,凝成了一支支锋利的水箭,向着荼姚的方向劲射而出。
荼姚大惊失色,形容狼狈地躲过了润玉的这波攻击,脸颊、手背和身上的华服却被这凝结着润玉法力的水箭擦破了。
荼姚情急之下,从乾坤袋中掏出了缚龙索,当空抽起,向润玉的方向飞来,将润玉牢牢捆缚。她这才缓缓走到润玉身边,却发现不是缚龙索的威力,而是润玉在经历了恶战、耗尽自身法力救母未成的冲击之后,刚才那一波爆发式的攻击让他如同强弩之末,已然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