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司徒然：

　　意识清醒的时候，浑身都在疼，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让我把手微微抬起来一些。我听到旁边有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他醒了他醒了。”我刚刚清醒的神智又一阵昏沉。

　　再次醒来，床边已经围满了人。

　　“小然小然。”我看见我妈妈眼圈通红的趴在我的床头。

　　“妈。”我听见我沙哑而无力的声音，一个字用了我全身的力气。

　　“小然，你终于醒了。”我看到我妈的眼泪瞬间就划过脸颊。

　　“别哭。”我用尽力气还是只能发出类似蚊子的嗡嗡声大小的声音。

　　我环视着周围，却并没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抵御不过我混混沌沌的意识，我再次昏睡。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我的意识已经比前两次要清醒的多，但身体还是无力不受控。妈妈还在我的床头前，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我听她说的意思大致总结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我跟卫晓寒在自驾回家的最后一天，在高速上遇到了大型车祸，而从车祸到现在已经过了1年零2个月，也就是我已经昏迷了1年零2个月了，怪不得我醒来以后浑身都跟被碾压过一样。而卫晓寒的事情，我除了知道他还活着，别的我妈妈就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了。我想着，他应该很快回来看我，所以，我也就没有多问。

　　昏迷了一年多，身体的机能已经完全跟不上，虽然，在母亲和护工的照顾下，我的身体没有出现肌肉萎缩等症状，但还是有一个漫长的恢复期。

　　等我真正的从医院里出来，摆脱他们的搀扶，自己可以正常走路和交流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4个月。而这4个月里，所有的人我都见到了，唯独没有见到卫晓寒。问了其他人，都说他没事，再细问，就开始言及其他，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我的心开始越来越慌张，迫切的想知道这个人的情况。

　　出院以后，我更多的时间是在家里调养，虽然现在出院了，但是，在吃饭和别的事情上面还是有很多需要忌讳的东西。这时，我却再也忍不住我内心的惶恐，找我妈认真的问了一下，卫晓寒的情况。

　　“妈，你就告诉我，卫晓寒到底怎么了，行嘛？一切结果我都能承担。”我看着坐在我对面沙发正在梳理我换洗衣服的母亲，还是没有忍住。

　　母亲的手臂顿了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然，我无论说什么你都要接受。”

　　“嗯，我可以接受。”我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然而，事实的残酷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车祸以后一个星期，卫晓寒就醒了。”妈妈的话让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但他失忆了。”失忆了？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情况当时很不乐观，医生说，不知道会不会清醒过来，最坏的打算是植物人。因为卫晓寒当时的情况也不太好，为了怕他引起更大的波动，导致病情恶化。我跟你卫阿姨就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不告诉卫晓寒你的事情。”我听清了妈妈说的每一个字，但我觉得我理解不了里面的意思。“卫晓寒之所以一直没有来看你，是因为，他已经把你忘了。”

　　“那就让他再想起来我就好了。”我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下了一个决定。

　　“小然，也许他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当时处于斗志满满的我，没有听出母亲话里的犹豫，我也是憋着一股劲的往前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