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生

许令仪嘶……

芷兰（眼泪霎时溢出眼眶）小姐，小姐醒了！

芷兰呜呜呜小姐你吓死芷兰了……这都好几个月了，你再醒不过来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令仪小姐？

许柔嘉环顾四周，雕花木床，银钩纱帐，一派古色古香。

她一看自己身上穿的是软绸的中衣，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许令仪（抓住小丫鬟的手）你叫芷兰？

许令仪我是许令仪？

芷兰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别吓芷兰……

许令仪（头依旧痛的厉害，感觉像是灵魂被撕裂了一般）你先别哭，我头疼的厉害。

许令仪你去给我拿面镜子来。

铜镜中的影子有些模糊，但许柔嘉还是一眼便认出那就是自己。她十四五岁的照片和此时镜中的女孩别无二致，就连眼角的一颗小痣都生的一模一样。

许令仪太奇怪了……

许文敬（跌跌撞撞闻讯赶来）柔儿！

许文敬太好了，太好了。

许文敬（老泪纵横）老天保佑。

许文敬快去宫里请御医来，快。

许令仪（内心挣扎）爹。

许令仪你别担心，我没事儿了，就是可能睡太久了有点头疼。

许令仪那个……我睡了多久？

许文敬三个多月了。

许文敬爹以为……以为……

许令仪（慌忙抬袖给他擦泪）你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许令仪（回想）那天我昏倒之后，其他人呢？

许文敬当日前厅混乱，桌椅翻了一地。爹被奔逃的女宾堵在后头，待到拨开人群过去时，你和鸿昌侯世子就都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许令仪鸿昌侯世子……李怀颂……

许令仪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许文敬（神色凝重，轻轻摇了摇头）柔儿吉人自有天相，侯府那边没有什么新消息。

许令仪（猛地坐起）言存……言先生呢？

许文敬自你病后他便请辞离去了。无关人等我无心顾及，也就没有留他。

许文敬许府待他不薄，你又对他情深义重，平日说的好听，我女儿刚一出事就人走茶凉，真是混账东西。

许令仪（你若知道自己女儿便是为他所害，估计就不仅仅是觉得他混账这么简单了）

许文敬（扶她躺好）你大病初愈，不要忧思劳累，好好休养。你平安康泰才是最重要的……

御医很快诊完了脉，对她突然昏倒又骤然醒转仍旧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说小姐身子现已无恙，又按例开了几味滋补安神的药。

芷兰不好了小姐！

许令仪怎么又不好了？

许令仪发生什么事情了，慢慢说。

芷兰听说陛下下旨要封鸿昌侯世子为踏云将军，率五千骑兵到边境去和蛮人打仗了！

许令仪世子？李怀颂不是还没醒吗？

许令仪这怎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一醒来就这么多事……

许令仪（强忍头痛）蛮人又是怎么回事？

芷兰是小姐昏睡这段日子发生的事。西域泽兰屡次在边境侵扰，陛下有意派人平定边患，朝中呼声最高的原本是老侯爷。

芷兰但鸿昌侯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便有人说世子少年英才，虎父无犬子，可由小世子代父出征。

许令仪可世子现在……

芷兰老侯爷是上过战场的人，有了兵权就会招来忌惮。侯府日益式微，世子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他若倒了鸿昌侯府怕是也风雨飘摇。

芷兰前段时间小姐和世子出事之后，老侯爷便求老爷将此事压了下来，对外只说世子生了病在家休养，有必要的场合便叫人打扮成世子的模样应付。

芷兰那日上朝老侯爷恰巧告病，等知道信时圣旨都已经送到府上了。

许令仪（皱眉）我爹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许令仪（披衣下床）我去找我爹。他是首辅，若他开口此事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芷兰小姐！

芷兰（声音渐小）听闻……听闻就是老爷上书举荐鸿昌侯挂帅出征的……

芷兰改任世子为踏云将军的事怕也……

许令仪什么？！

许令仪怎么会这样？

从前因着两个孩子的事，首辅和侯爷纵然不睦却也从未闹出过什么矛盾。

许柔嘉隐隐感觉自那日及笄礼后，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尚不明朗的变化。

许令仪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李怀颂的病……芷兰，陪我去趟侯府。

李怀颂（双目紧阖，眉头深锁）

许令仪（险些惊呼出声）是你……

榻上躺着的，正是之前玉玦里幽禁的那名男子。

许令仪原来那日之后……他也受到波及，被锁在玉玦之中。

许柔嘉想起他曾说自己被困其中百余年，当下有些不忍，神情也柔和下来。

许令仪（搭上他的脉门）奇怪，他脉象平稳，与常人无异，只是有些虚弱罢了。

鸿昌侯这些时日来的郎中也都是这般说辞。可是既然无恙，我儿为何迟迟不能苏醒？

许令仪抱歉伯父，是我医术不精，看不出世子症结所在。

许令仪但他遭此无妄之灾皆因我而起，我许令仪发誓，一定会找到办法唤醒世子。

芷兰小姐，距离开拔岭西防线只有一个月时间了，你真有法子治好世子的病吗？

芷兰现在鸿昌侯府可真是大厦将倾，快要被逼上绝路了。

许令仪其实我也没有把握……但有一个人肯定知道救世子的法子。

芷兰谁啊？

许令仪言存之。

许令仪你可知道我昏迷之后言先生去了哪里？

芷兰（不解摇头）这关言先生何事？小姐病倒后，言先生便也告病请辞了，倒是没说要去哪里。

许柔嘉拼命回想曾经的梦境，一幕幕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闪过。

许令仪去取纸笔来，我要给舅舅舅母写信。

许令仪另外，派几个小厮到京城的各大药铺打听，可有没有哪家长期进购碧菱花及其根茎的，我要知道这些药材都流到了哪里。

许令仪这事不急于一时。我开几张方子，叫他们多带些银钱，装成常去买药的病患家属，混熟了再想法子探听。

许令仪记住，无论如何不能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