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嫁的!”
回到家里,我立马开始发脾气,哭喊着:“为何没有一个人来问问我愿不愿意便要我嫁过去,廖峭不问,皇上不问,太后不问,连父亲也不问,我是绝不会嫁给廖峭的!”
母亲坐在榻上并无反应,呷了口茶不看我,我气急了,抓起旁边的瓶子扔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又拿起架子上一桩古瓷就要摔碎,姨娘却赶忙拦着道:“使不得呀大小姐!”
我不听姨娘的准备落地,母亲开口道:“让她摔叭,今日就是把屋里的东西摔干净了,房子一把火烧了,你也得嫁给廖峭。”
瞬时我举着的手便落下了,姨娘赶紧接住我手上的古瓷,轻轻道:“小姐干嘛动这样大的气,廖公子一表人才,又有端阳长公主靠山,嫁过去不也是半辈子享福。”
听了这话,我心里越发难过,只说:“嫁了他,我怕是只剩了半辈子,你们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把我嫁给他,你们…”
“照月,”母亲突然打断我,“今日你在殿前还算得体,没有当下甩脸子,不是你懂事,是你也知道殿前失仪的后果,皇帝的话一出,你父亲就算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你以为当朝有多少人敢驳了长公主的面子?”
我断断续续抽泣着,泪如雨下,哽咽着重复道:“那为什么都不来问我是否愿意?不是我要嫁给廖峭吗?不是吗?”
母亲走到我身旁轻轻抱住我,摸着我的发髻,她的手很凉很凉,我抬起头看着母亲,问:“没有办法了吗?父亲也没有办法了吗?那贵妃娘娘呢?她也没有办法吗?”
“照月,”母亲对我说:“你要懂事,这件事从皇上口中说出来,就再也没有更改的余地了。”
末了,她又说:“叫照晖来。”
我哽咽着吸鼻涕,只觉得胸口颅腔都在发闷,眼睛也红肿得睁不开,听见母亲说:“我知道,你从小也没跟旁人在一起过,心里就钟意那个董誉,但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改了,你便认命,想着你往后和廖峭的日子罢。”
我刚想开口,照晖走了进来,见我哭着,想安慰先看了看母亲的脸色,试探着问:“夫人,这时叫照晖来何事?”
“把照月从今起就关在她那小院里,让你那个几个身手好脑子灵的护卫看着,别让她再生出什么事端,更别让她跑了。”母亲的声音很坚定,我立马从她怀里起来,哑着嗓子叫:“这是做什么!?”
照晖也是一脸茫然:“我?关我姐?”
母亲背对着我们轻轻点了点头,说:“下个月二号对着照月的生辰,估摸着,就在那几天了,那个董誉,以后就别见了。”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母亲,照晖将我拉起来,小声说:“先走吧,再想办法。”
我回到自己的小院里,狠狠地捶打着旁边的砖墙,照晖拦住我的手,道:“姐,再生气也不能糟践自己。”
“我糟践自己?父亲母亲都不管我了,就让我嫁给那个恶人,你还嫌我糟践自己?”我恨恨地说:“我今天才算是看清了,原来他早就开始算计我了!”
“廖峭没你说得那样严重吧,他好歹也是一军参领,在军士中口碑算不错。”
“不错?他逛碧桂园还欺负里面的姑娘,当日还要围殴我和董誉,若不是黎副将在,你今日怕是见不着我了,我要是嫁过去,迟早被他打死!”
“碧桂园?黎副将?怎么回事?”照晖问道。
“哎呀我和你解释不清,”我拽住他的袖子说:“照晖,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快去问董誉,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办法?你快去!”
“姐,你说什么呢?”照晖无奈摇摇头:“你以为我现在能出去?夫人说是让我看住你,实际上也看住了我。”
“既然如此,我不如一剪刀抹死,反正嫁给廖峭,早晚也是一个死字!”我是想吓吓照晖,说完便去翻箱倒柜找剪子,照晖赶忙拦住我说:“行了行了,你也别给我演了,我去找黎副将,让他去见你的情郎。”
“你还不快去!”
照晖出了门,我想来还是觉得又气又无力,眼泪又忍不住落下来,愿儿只说去给我拿着吃食,扶桑过来安慰我,道:“小姐莫哭,我想着,定是有办法让小姐不用嫁与那无赖的。”
我抽泣着回头看她:“还能有什么办法,皇上赐婚,我不从,就是杀全族的罪!”我想了想又对她道:“若我嫁过去你可怎么办,廖峭先前就折辱过你,若你跟着我陪嫁过去,怕不是害死我们两条人命!”
扶桑躬身悄悄对我说:“小姐,我有办法,若你在嫁给他前死了,那不是正合心意?我说的不是真的死,是假死!”
“假死?”我一下子做起来,问:“怎么个假死法儿?”
“江湖上不是有假死药,我听人说吃了那药,人立刻休克,大夫一瞧都说救不活了,可昏睡个几天又能醒来的,”她对着我的耳边小声说:“只要你把这假死药一吃,婚前直接报丧,下葬后再让人挖出来,你不是能和董少爷逍遥快活去吗!?”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刚高兴起来的心又被自己泼了冷水:“且不说这药买不买得到,就算真有,谁知道又该吃多少,昏睡多久,万一我真的死在梦里,也太冤死了!”她闭了嘴,我想想又说:“不过,你倒提醒了我,我死了,就不用嫁了。”
扶桑道:“我说的真是胡话,小姐你还是安心待嫁罢。”
“有了!”我欢喜起来:“出嫁那日,我在房里放一把火,然后逃走,假装自己被烧死,这大火烧完也死无对证,这样我就不用嫁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是照晖的声音,他带着黎副将进来了,“姐,你以为一场火真的烧得干净?没看到尸首都知道你逃走了,万一被发现可是欺君的大罪!”
“照你这样说,留下焦尸是不是死无对证了!”我问他。
“如果小姐真的不愿意嫁,未尝不是办法。”黎冗突然开了口,“若从乱坟岗找一具尸首,装入箱子,再大婚当日一同带进廖家,选好时辰放火,给尸体换上衣服,小姐逃出来,屋子里也就只剩一具尸首,外人看来,那便是小姐了。”
“这样可行吗?”照晖疑惑道。
“我觉得很可行!”我开心起来,道:“黎副将你太机敏了,我就是这个意思,到时候我逃出来和董誉远走高飞,不会牵连族里的!”
扶桑姑娘这时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都是我,给小姐起了幺蛾子如今想出这法子!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
“我还要谢谢你呢,能有这法子我呼气都顺畅多了。”
磨了好一会,照晖总算答应了,他只说要和黎副将商议一下细节,明日再去找董誉。
我其实心有不快,从宴上到现在,董誉竟一点消息也不带给我,难道他以为我真心要嫁给廖峭,难道不是因为他慢了一步吗?
我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