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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心锁

尘封散花录

我们听从住持师傅的提议在顶极石旁一起挂上了一把连心锁。

  你虔诚得如一位修为了几十年的佛家信徒,嘴里念念有词,神情诚恳严肃,样子毕恭毕敬。

  我特别奇怪,你念着什么?你想着什么?你祈祷着什么?

  我捉摸不透,既猜不着,也想像不到,看来这连心锁似乎没有连着我的心。

  我仿佛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拼命的呐喊,就像是山摇海啸天旋地转。

  那是我母亲的声音,是母亲的呼唤,是心脉相连的感应,是我灵魂的归属。

  母亲的呼唤是我骨髓里铭刻的音符,至今历历在目。

  有一次,我打伤了同学,被告状到母亲那里。我害怕受到惩罚,躲藏不及,爬进了草垛堆隐藏起来。母亲到处寻找呼叫着我的名字,虽然是炎热的夏天,我躺在草堆里就是不出来。待到把我找出来的时候,我己经热得口吐白沫,全身发紫。母亲不但没惩罚我,拼命的用扇子给我扇风,还泪流满面的不停责怪自己。( 注:那个年代的乡村既没有空调,也没有电扇,并且连医务室也离得很远很远。)

  还有一次,我在一片石头堆里摔下来没有了呼吸,村里男女老少都围着束手无策。母亲飞奔着跑过来,她用绝望嘶哑的声音喊叫着,先用手指压了一会我的人中,见没有效果,猛地把我抱起倒立,抖动着我的身躯,硬生生的把我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就是这样,母亲用勇敢和母爱一次次给予了我的生命,她的呼唤声己经沉浸在我的心灵深处。每当我茫然、徬徨甚至思念的时候,我都听得到她的呼唤。

  你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毫无表情的说:“我们回去吧!”

  “回去?”你瞪大了眼睛说,“你不是答应陪我去看海的吗?”

  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你绝望的叫嚷着,“你是答应了我的,为什么要反悔?我们离海近在咫尺了,你为什么做不到?”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伍元的纸币,淡淡的说道:“我的母亲在呼唤我回去,我必须回去。”

  你不相信的看着我,说道:“你是不是精神失常了?你是怎么回事,中邪了吗?”

我否定说:“我清醒得很,母亲呼唤着我回去。”

是的,谁也不知道,我突然从口袋角摸出的这伍元钱,是前段时间我陪母亲一起翻山越岭去卖菜遗留在口袋里的。那年头一般平常青菜的价格也就一毛多钱一斤,这伍元纸币难道仅仅是一付重担用汗水换来的吗?不是啊,对于我来说,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不然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突然被我发现了呢?

  多年以后,每每提起,我总是念念不忘这伍元纸币,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愧疚,是母亲留给我的一份想念!

  近在咫尺了,我却不愿陪你去看海。我猛然醒悟,连心锁锁着的不是你和我的心,而是一位母亲和儿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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