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音从凡界回来又是闷闷不乐,大多数时间都窝在房中,不曾露面。
天帝近来好似有些不大自在,短短几年时间,不过是神仙漫长生命里沧海一粟,惜音闹时候,璇玑宫充满了热闹与生趣,现今,好似又回到从前的冰冷,天帝抬头望着某处,突然想起了那是在人界旭凤的话。
“人要了解自己的内心远比了解旁人的要难多了,兄长也不例外。”
邝露不明白,怎么和天帝放个灯回来就成了这模样,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问天帝自是不会说的,还落个窥探天帝隐私的罪名,邝露便只能从惜音身上着手。
惜音不喜水神,不单单是因为天帝曾经钟情于她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她一心只想着情爱忘记肩上水神的职责,弃人伦纲常于不顾,更是嫁给了杀母仇人的儿子。可这样的水神,偏偏是天帝爱的,她做不到水神那样,更不会去做。水神只有一个,就像天帝的心里,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
儿时的鲤儿早就不在了,就像儿时的惜音死在了归墟,一切早已是过往烟云,如今只有天帝润玉和蛟族惜音。
邝露在膳房寻到了惜音,她正盯着拿一排桂花酿发呆,“惜音。”
“邝露,你说我是不是走错了?”
“什么错了?”
“即是错了,便该及时纠正。”惜音好似并未听见邝露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你看,天帝不喜饮酒,却独爱桂花酿,那是从前水神最爱酿的吧。”她突然一脸笑着看向邝露,“我也尝尝。”
邝露看着惜音一杯一杯的下肚,甚至整坛抱着往嘴里灌,伸手欲夺过来却是徒劳无功,随后把将桌上的空坛皆数拂到地上,趴在桌上埋头大哭。
“惜音。”邝露蹲下将其抱在怀中。
惜音抬头看着邝露,眼神涣散,问道:“你是谁,怎得知道我的名字?”
天帝听闻外间的响动出门查看,见惜音眼神涣散,双颊通红,红着鼻子一抽一抽,几日不见,她好似清减了许多。
“她怎么了?”天帝问道。
“陛下。”邝露将怀中的扶好,回答:“惜音她,喝醉了。”
天帝扫了眼满地的坛盏碎片,低头去瞧她,却被一把抓住衣摆。
“爹爹。”
天帝脸色有些发黑,惜音还在叫着,“爹爹。”
惜音拉着天帝的衣袖踉跄的站起身,搂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爹爹,阿音好想你,真的好想你,阿音好痛,你帮阿音吹吹好不好?”
天帝觉得好似半边肩膀都湿透了,顿了下伸手抚上惜音的后脑,“阿音哪里痛?”
“胳膊痛,腿痛,脚痛,浑身都痛,这里,这里最痛。”惜音指着自己的心,说完抱着胳膊搂住自己,好似又回到了痛苦之中。
天帝一把接住下坠的人抱在怀中,又听得惜音哭到:“爹爹,归墟好冷,他们咬阿音,阿音好痛,他也不要阿音了,阿音好累,真的好累,爹爹,你带阿音一起走好不好?带阿音去见祖父,阿音和你们一起好不好?”惜音的手环的更紧了些,生怕下一刻眼前的人便会消失不见。
归墟?祖父?她,有了轻生的念头?
“好,爹爹带你走。”天帝指尖一道白光闪过,正中怀中之人后颈。
脖颈间力道褪去,天帝接住下坠的人,打横抱起回了她的寝殿。从前便知她瘦弱,却不想这般轻巧,甚至一只手都可以毫不费力将其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