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日子就这样说来就来了,当幸福来得让你措手不及的时候,就意味着更大的幸福。
尽管在有人的时候,我仍得叫她林老师,尽管她一直都还在骗自己,说我只是她认的一个弟弟,可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常常有事没事都往她宿舍跑,偶尔中午也会赖在她那里
吃饭。
可有一次下午我来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撞见了她的未婚夫。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第一届学生,叫易扬宇。我和他关系不错,认做干弟弟了。”洁大方而自然地介绍让我都以为她真把我当她弟了。本来看到她未婚夫人就不爽,她这么
一说我心里就更加不爽了。
“这是我未婚夫,你就叫他周老师吧。”洁又向我介绍她的准老公。
我没有叫他“周老师”,靠,凭什么要叫他老师,他又没教过我,可是在洁严厉而又有些哀求的目光里,我还是友好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您好!”
那天下午我和他聊了很久,其实如果抛开他是洁的未婚夫这个前提,公正的评价,他还是一个不错的人。他问了我学习方面的事,我也问了他的专业和工作。不过当我告诉他
,我是北师大的学生时,他还是有些惊讶,接着便像是记起什么似的问我:“噢,对了,晓洁去北师大参加校庆,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我给揶住了,我不知道洁和他提过这件事没有,我忙瞟了洁一眼。
洁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抢过话头:“他知道,我给他打了电话,但大家都忙,也没见上面。”
我于是也跟着附和,可手心却全是汗,真讨厌,我一紧张就出汗。不过他后面的话就让我狂喜不已。
“还有个事儿看来得麻烦你了,明天我要带学生去桂林写生两周,晓洁的洗衣机坏了,你看看有没有时间和她一起拿去修了,我怕她一个人搬不动。”
不等洁回绝我立马就说:“好啊,没事儿,反正我有时间,在说林老师的事就是我的事。”
说完我狡黠地看了一眼洁,洁抿了一下嘴,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一早,我就来敲她的门。“洁,是我。”我边敲边叫。
她很快开了门让我进去:“你呀,别老是洁,洁,洁地叫。要叫也得叫:姐,听到了吗?”
“咳,反正洁和姐都差不多,我喜欢叫你洁!”我嬉皮笑脸地说。
“差得远了,洁是你能叫的吗?没大没小!”洁刚洗过头发,显得格外妩媚。
我跟着她从洗手间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到阳台,并不说话,只是满心欢喜地看着她。
“你跟着我干嘛?”洁突然回过头:“今天和我把洗衣机拿去修了!”
“不,今天不去,”我嘟囔着:“你的衣服我帮你洗,过几天在去修吧。”其实我是想如果现在就拿去修,那以后用什么理由堂而皇之的来呢。
“不行,”她坚决地说:“必须去。要你给我洗衣服,我还不如不洗!”
我把头一瞥,装做没听见。
“你不去是吧,好,我一个人去!”她说完也不看我,自己就去搬洗衣机。
我看她好像真生气了,便连忙慌张地说:“好,好,好,今天去,今天去。你别生气啊!”
这时她才抬起头,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好啊,原来她诓我的。
洗衣机搬到修理中心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让我高兴的是,洗衣机坏得超级严重,需要十天才可以来取,这就意味着我又多了一个来看她的理由。
中午我们在外面吃的饭,洁请客。
“小宇,你回来快一个月了,也该看看书了,成天往我这里跑,你不是还有两门没过吗?”洁的声音在说我两门没过的时候突然变小了:“再说我也需要备课为下学年做准备
了。”
听了这话,我马上放下筷子:“那正好,我以后天天来你这里看书,你备你的课,我有不懂的问题还可以问你,哇,一举两得!”其实我这里说的一举两得是指我一边看书,
一边看她。
洁也明白我的意思,低下头,老半天才说:“你想来就来吧,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来我这里要是不看书,立刻给我走人。”
“当然看书了,我不看书,难道看你呀?”我死皮赖脸地看着她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神经!”
从此以后,大半个月的时间,除了周末,我天天早上九点准时到她那里报到,中午我们有时在家随便吃点儿,有时去楼下的大排挡吃便当,下午5点我才回家。她做菜的水平比
我妈差远了,不过我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偶尔碰到她不爱吃的东西,她也会毫不客气地从她碗里夹到我碗里,每逢这种时候,我都故意生气地说:“丫我就跟一捡破烂似的。”
她也会顶我:“不吃,那你就把它扔了。”
然后我才死劲忍着不笑,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说:“算了,算了,不能浪费粮食嘛。”
有时候,我学习累了,她也会给我削一个苹果,或者拿一个牛奶蛋筒,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刻了,我可以边吃着她削的苹果边和她天南地北地聊。她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穿上新
买的裙子给我看。我叫她转一个,她也会笑着转一圈。我的心便随着她的裙摆一起飞舞。我们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快乐,谁也不去思考明天会发生什么。
两个月的暑假在甜蜜和兴奋中眨眼般过去了,还没有尝够爱情滋味的我又要回北京念书了。走的时候,我没有告诉她,我不想她难受,我希望她可以因我而快乐。到了火车上
,我才给她发短信:因为要补考,所以必须提前返回。她马上打电话过来了。
“你要走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呢?”我听出了她话里的恋恋不舍,心中一阵感动。
“不想和你说,”我极尽温存的道:“我怕你难受啊,你要记得想我噢。”
“我才不想你呢!”洁像一个小女孩一样赌气。洁本身就是一个小女孩儿呀。
到了学校以后,我几乎天天上网给她发E-mail,述说相思之苦。洁也会给我回信,但说的都是些老一辈教育人的话,“你要少上网,耽误学习,你再这样的话,我不理你了。
听话,好好学习,啊!”
每回她这么说我都坚持一个礼拜不回信,可第二个礼拜又忍不住给她回发,周而复始。
那天,9月28号,永远不会忘怀的日子。下午,我像往常一样下课回到寝室,在我走到宿舍楼大门口的时候,我看见了等在那里,朝我歪着头微笑的洁。
我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你怎么来了?”我以为她是专门来看我的。
“我被学校派到北大附中进修。”洁爱怜地看着我。
我没有回寝室而是和她从最近的后门出了校园。一出校门我就飞快地把她拉到一个没人注意的墙角,死命地抱住了她。那个让人望眼欲穿的拥抱,令我至今回想起来,依然激
动。我抱着她她很久很久,直到感觉手都有些麻了才依依不舍得把她松开。她被我这样倾情一抱,也兴奋得满脸通红。我看着她羞涩的表情又忍不住在她脸上迅速的亲了一下,这
才终于和她一起又走回马路上。
“在北京待多久?”我问。
“大概三个月吧。”
“太好了,”我跳起来:“你住哪里呢?”
“当然是北大了,给我安排了专门的宿舍。”
“一个人住?”我想也不想就问,问完了才发觉有点太那个了。
“喂,想什么哪,你?”洁推了我一下。
“没什么,”我嬉皮笑脸地说:“一个人住的话,我也方便常去看你呀。”
“谢了,不用。”她马上就说:“你呀,给我好好学习。”
“行,我保证下次夺回全系第一的宝座,这种行了吧。”其实我也知道她不让我来是因为什么。
“你以为就光说说这么简单的事儿啊,整天不务正业的!”
“那还不是因为……”我没有说下去,只是若有所思地斜着眼看她。
“你少来!”洁不说了,再往下说就真是有点打情骂俏了。
从这以后,每个周末我都去她宿舍找她,上午早早就赶到她那里,然后一起去很远的地方买菜,因为怕有同学认出我来。偶尔心情好的时候,她也会同意我陪她逛街,只是她
从不让我牵她的手。她用自己的钱给我买衣服,却不让我为她花一分钱。
“你记住了,我是你姐,给你买衣服天经地义,等你将来工作了,你再给我买东西。”每次她掏钱帮我买完衣服都要这么对我说。尽管我不愿意她为我花这么多钱,但我也没
有办法,因为每当我穿起她给我买的衣服,她都会心满意足地看着我,帮我扯扯衣角,拉拉领子。
有一次她看中一条裙子,穿上之后,的确很漂亮,人都变光鲜了许多,就连一旁的服务员都不住地对我说:“哟,你女朋友穿这条裙子真漂亮啊。”
我从镜子里看到她的脸刷一下红到耳根。
“那是,我女朋友最漂亮了。”我不等她说不要,就去收银台交了钱。这一回她没有阻拦我。买完衣服以后,她居然还主动挽住我的胳膊走出了这家店。
我被她挽着,感受到她整个身躯都倚着我,便激动得迈不开步子了。心噗嗵噗嗵地乱跳。她显然也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便把手放开了。
我转过头,并不看她,只是低声说:“我想你挽着我走。”
“我挽着你,你都不会走路了,呵呵。”她笑嘻嘻地说。
我知道她是故作轻松,在她心里我永远比她小六岁,我永远是她弟弟。我也知道,她像我爱她一样的爱我,但她自那一次说过喜欢我以后便再也不提了。每次不管我在她那里
待到多晚,她都坚决要我回北师大。有好几次,我
硬是赖着不走她没有办法,便收拾她自己的东西说是去住旅店,从今往后不再理我。每回到了这种时候我都会堵在门口拼命地哀求她别走,然后自己赶紧离开。我知道,当我离开
以后,她都会哭,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在我面前哭,她有什么苦为什么不能对我说呢?
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喜欢看着她,看着她做饭,看着她洗衣,看着她看电视。很多时候,我都会看着看着便入了神,她发现以后就会骂我:“喂,想什么呢,我问你话呢
?”
我通常都会心不在焉地应付她:“没想什么呀,我在听你说话呀。”偶尔我也会闷声闷气地回应她:“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你说我还能想什么?”
每逢这种情况,她便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叹气,其实我是希望她能说些什么的,哪怕是反驳我,这样我也有理由继续我的爱情宣言,可是她不说,她一个字也不说。我想
,她真的很了解我。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她背着我订好了回程的火车票,直到拿到票的时候,她才告诉我。我真的有点生气了,气她什么事都不和我商量。
“你要走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就算我是你弟弟,你也应该告诉我一声啊!”我很久都没有对她这么大声说话了。
“我不是正在告诉你吗,急什么呀,反正你也要期末考试了,我也该回去教书了,早走晚走都一样啊。”她一面收拾行李,一面平静地说:“你呀,好好学习,别老想着毕业
找工作,依你现在的成绩,将来报送清华研究生肯定没问题的!”
听了这话,我什么也不顾,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抱住她:“洁,我不读研,我要毕业找工作,然后和你结婚。你答应我,别跟他结婚,你答应我……”她就这么任凭我抱着,
很久很久,不管我说什么,不管我的泪水打湿她的衣襟,她硬是咬紧牙关,一个字也不说。
她还是走了,在一个隆冬的清晨。我这回不顾她怎么反对,坚持将她送上火车,在火车开动的那一刹那,我分明看到了她脸上流下的两行泪水,再也没有任何的顾虑,我发疯
般地跟着火车跑了起来,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边喊着:“洁,我爱你,洁,你答应我,跟我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