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真狠,帝君也狠,那两口子都像野狗,更像魔鬼。
这样的神仙人物,落入了那样的恶人的恶心的巢穴中,被糟践是难免的。
这样的相貌,这样的周身气度,定是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性,为何忍辱忍痛在这狗窝里苟活呢?
也许只要是人,在这红尘中,都有种种放不下、舍不得和不得已吧。
唉!可惜了这样如玉如琢的君子。
墨燃压抑着心中莫名的百般情绪,心神不宁地回了巫山殿。
他想静静,扭头却看到那女人还亦步亦趣小心又乖巧地跟在身边。
他心中腾地火起,十只手指有些痉挛地举到了眼前,心里却一片冰冷而漠然……
楚晚宁,你这样的人,却被这样一个卑劣下贱的货色拔掉了指甲,钉了荆棘刺……
你竟变得如此没用!
楚晚宁,你疼吗?
楚晚宁,你醒了吗?
宋秋桐见到那狠毒帝君端详着双手,脸上神色变幻,一会儿恨毒,一会儿畅快,一会儿又掠过几丝怒气和心痛。
她心里忽然没了底,不知该怎么应对。
她到底还是有几分风尘女子的机变和聪明的。
她为何能在这昔日的尊者云集的仙山作威作福并且久居尊位,她心里很清楚,也早已把这点优势用得出神入化。
仿佛仙尊们的神武,呵呵……
可惜这次还是慢了,膝盖将跪未跪,神似帝君挚爱的招牌动作还未做全,已被帝君一脚踢飞了去。
“滚!那个人,哪怕一个手指头,你都没资格碰,否则本座不介意换个替身……”
红莲水榭因主人受伤,难得地静默了数日,直到他因没有好的伤药救治,发烧到昏迷,刘公和那少年用尽浑身解数,也灌不进一滴药……
刘公年纪大了,看不得年轻人死去,尤其还是这样好的年轻人。
墨燃车驾每日都会经过红莲水榭门前,虽然并不顺路。
刘公鼓足勇气,冒死拦了,跪着求帝君去看看那伤重到快要消散成一片云彩的人儿。
墨燃去看了他的师尊,一把美人骨,裹在白衣里,埋在衾被里,脸红似血,高热烧得他嘴唇都裂了。
他的师尊,被一个昔日的风尘女,居然搞成了这个样子!
墨燃惊诧了。
师尊,这个伤害你的女人,那些对你见死不救的医修,他们都是你爱的苍生,为了他们,你不要我,不要师昧,舍弃了人世间一切世俗之乐。
而这些苍生,哈哈哈哈,整个死生之巅,乌七八糟数千人,只有两个肯对你用点心。
苍生……哈哈哈哈……
师尊……楚晚宁……你真可笑……以身证道……
墨燃说得似很畅快,却蓦地哭了。
他住了下来,什么事情都不做,只天天打骂所有的医修,督着他们诊治他的师尊。
他重赏了那少年,虽然把师尊越治越重,但他看得出来那少年有心无力。
他一点也不傻,甚至很聪明,只是八苦长恨太剽悍,他只是个凡人,根骨再佳,也敌不过上古魔物。
他打杀了那医官,理由没说,刘公理解成那是杀鸡给野狗看。
他亲自熬了药来,喂不进去,他就小心小意地温柔哄骗着那病重高热的人张开嘴,一口口渡进去。
刘公守在寝殿外,擦了擦眼角,想起了自己那死在战乱中的儿子和媳妇曾经的样子。
这样子才是真正的一家子、两口子,为何偏偏不能长久呢?为何隔几天帝君就要发疯呢?为何身边有这样美好的人儿陪着,还要那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风尘妇宋秋桐插一杠子,还给了那贱货皇后的尊位?
红莲水榭里这一位,只是妃,楚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