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周玄凌便召了祺贵人管文鸳侍寝,大约是喜欢,次日就迁了她来我宫里居住,住在从前史美人史移芸的居室。
周玄凌本意是想按仪制在侍寝后为她晋封,却是皇后朱宜修以华妃当初也为功臣之女入宫太过恃功而骄为由,出面拦了下来。
朱宜修一向端淑,周玄凌碍于她的面子,又以华妃慕容世兰为前车之鉴,也无异议。此例一开,这四位新贵人在侍寝后都未得晋封。而四位新贵人中以祥贵人倪氏最为得宠,屡屡被召幸却无晋封,她知了其中缘由,深以慕容世兰为恨。
倪氏很是不服气,仗着几分风情,周玄凌也颇宠幸她,在周玄凌面前大大诋毁了慕容世兰一番,周玄凌也不作计较,只一笑了之。
襄贵嫔曹琴默闻风,便也向进言宜严惩慕容庶人,杀之平后宫之愤。然而周玄凌未及她说完,便已翻了脸色,将她斥退。
姎贵妃赵苏禾听闻之后轻嗤一声道:“襄贵嫔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表弟对慕容世兰虽无旧情,但也给了她体面。祥贵人是新宠又是功臣之女,撒娇撒痴些表弟自然不会说什么。可襄贵嫔从前与慕容世兰交好,当时反咬她一口或许合时宜,若再三进言反而让表弟觉得她忘恩负义了。”
和贵嫔安陵容徐徐道:“皇上虽没说什么,可是这两天却只召其他三位贵人陪伴,也不把祥贵人放在心上了。她本最得宠,可是不甚驯服,现下去了也好。”
赵苏禾弹指笑笑:“她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心腹大患,只是举手之劳除去罢了。本宫一见她总想起过去丽贵嫔的神气。”
敬妃冯若昭浅笑着,忽想起一事道:“自从慕容庶人禁于永巷,端妃的身子也越发好了,前几日还与甄贵嫔说说笑笑呢。”
安陵容沉默不语,自打她位份居于甄嬛之上,甄嬛便不与她来往了。有时看她的神情还带厌恶,她安陵容真不知道怎么恼了甄嬛。
赵苏禾用护甲拨正衣襟上的珍珠纽子,笑容亦含了锐利之意,道:“说说笑笑又何妨?只要不站错了队,她就会安然无恙。否则反之。”
大雪一直下了十来日也未有放晴的迹象,新年的气息却是越来越重了。各宫各院都忙着添置衣裳、打扫宫苑。甘泉宫也是一般的忙碌喜庆。
这夜,赵苏禾刚要睡下,就听梁平通传棠梨宫走水了。她此时目光微闪,又听棠梨宫的细作悄悄给她传递消息,心里无限的暗骂甄嬛。
当赵苏禾匆匆赶来时,棠梨宫的后殿已经烧毁了大半,到处都是焚烧的刺鼻气味、乌黑的梁宇和水泼的痕迹,狼狈不堪。
她心里继续咒骂甄嬛这个败家娘们,算计慕容世兰居然还用废了棠梨宫的后殿,不知道舅舅及大周的各个先祖挣下来的基业很不容易的嘛。
虽然也费不了多少,但还是很多啊!为甄嬛这个败家娘们重新修缮棠梨宫,还不如给那些平民百姓呢,真是不值得啊!
只听周玄凌又急又怒,向身后喝道:“好好的怎么会走水?宫里的掌事内监呢?!”
小允子跑了过去,道:“皇上恕罪。都是奴才当差不小心。不过纵火的人已经抓到了,正等着发落。”
周玄凌闻得纵火二字,神色一变,道:“带上来。”
纵火者已经被抓住,正是服侍慕容庶人的肃喜,事发时他在甄嬛宫外鬼鬼祟祟,并在他身上搜出了打火石和火油。人赃并获,纵然他矢口否认拼命喊冤,也无人肯相信他没有纵火。
正在这时候,去听戏的管文鸳也赶了回来,见自己所住的偏殿烧地不成样子,加之闻得事情经过,不由得又惊又怕,悲从中来,哭得越发伤心。
周玄凌神色变了又变,沈婕妤沈眉庄始终是恍恍惚惚受了惊吓的样子。甄嬛抽泣道:“臣妾也不晓得哪里得罪了这位公公,竟遭如此报复,要臣妾宫毁人亡,幸而奴才们发现得早,否则臣妾就没命见皇上了。”
赵苏禾亦难过道:“甄贵嫔有没有命倒是不要紧,只可惜了这棠梨宫。若是修缮必定要从表弟的国库里拿出来,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救济更多的百姓。”她顿了顿,美目散发着亮光道:“不如这样吧,修缮棠梨宫的银子就从甄贵嫔每月月奉里扣,实在不行还有自己家人可以救济。表弟你说是吧?”
周玄凌无奈地点点。别说这样财迷的表姐当真是可爱呢。
有苦说不出的甄嬛顿时觉得自己的生活无望了,早知道就不下这么大的狠手了。
管文鸳在旁只牵住了周玄凌的衣袍苦苦道:“嫔妾的兄长和甄贵嫔的父兄都是平汝南王与慕容氏有功,嫔妾又听闻慕容庶人向来与甄贵嫔不睦。如今贬黜,自然深以嫔妾和甄贵嫔为恨。要不小小一个内监为何要火烧棠梨宫,必定是有人主使的。请皇上做主啊!”
赵苏禾继续接过话来,道:“祺贵人所言不错,住在棠梨宫的只有甄贵嫔、沈婕妤、祺贵人,所以这修缮棠梨宫的银子就从你们这里扣,实在不行就从你们穿戴的东西里扣也是可以的。”她转眸勾笑道:“虽然慕容庶人有火烧棠梨宫的嫌疑,但也不排除是有人陷害于她,毕竟她当初可是得罪了的很多人,比如甄贵嫔、沈婕妤呐!”
她的这几句话,成功的提醒了周玄凌。甄嬛和沈眉庄顿时噎住,想要反驳解释,可却说不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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