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去......
一把匕首，当当正正、干干净净，正命中自己的心脏。
万没有半分生还的可能了。
只是刺出这一刀的...是龙龙吗？
夜弦歌倒了下去，已不能再出声。
眼前逐渐模糊了起来，夜弦歌似乎看到程龙龙大口大口地吐出了好多血，他拼命想要伸出手，抚上龙龙的脸颊，但只恨力气流逝得太快。
龙龙，别哭，我一点都不疼......
原来江山为局，美人如彀，布好这深宅大院七十六道关卡，只为他一人。
这棋局，他输得心甘情愿。
14.
周围本来是来看一出婚礼的众人，就这么看了新娘捅了新郎一刀，还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现在报官还有用么...
“大统领！——”
一旁一道急切的女声由远及近，转瞬便到了程龙龙面前。
竟然是早已经被禁足的程凤凤，她一撩裙裾，无比恭敬地跪在了程龙龙面前，拿起她的手腕掐起脉来。
只见程凤凤眉间越蹙越深，最后竟然双目盈满泪水，看着早就围过来的禁卫军众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内侍卫统领，程龙。
年方十六，竟为佳人。
只是程龙龙这个身份是假、这一场盛世婚礼是假，但是她的不足之症却是真的。
也许当初划夜弦歌一刀，现在又在他心上捅了一刀。
终究是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凤......你听我令”
程龙艰难地挤出了最后几句话，鲜血不停地从嘴角溢出，她的神情却温柔到不像话：
“我三拜已过，我已是夜弦歌的妻，把我和他......葬在一起。”
说着，一身红衣、半世传奇的女子，这位大内第一高手，就这么倒了下去。
喜服还是那样的氤氲缠绵，像是一片消散在血色里的云彩。
15.
郊外王陵边不远处的卫陵，葬的都是诸侯将相、肱骨大臣。
两位守夜人正边一边儿谈天，一边儿护着手里的灯巡夜。
那灯儿昏昏黄黄不说，还一步一颤，直叫人心里发慌。
“老李，你看看那边儿的坟，是不是新葬进来的？”
“别提了！十六岁一个小姑娘，听说还亲手把自己的新郎捅死了！”
“啊？那得有多大的怨气啊！”
“快别说了你，咋这么瘆得慌......”
忽然，似乎有什么在抓挠的声音。
“老李，你听到了吗，好像是那个新坟......”
“啪！——”
东西被推倒的腐朽声音划破安静的夜空。
两位守夜人尖叫着逃跑了。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惨白的光线之下，照出一张惨白的面庞，偏偏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怪异得很。
身着红衣的小姑娘竟然毫不吃力地抱起身边的一个男子，把脸轻轻贴上去。
“夜弦歌，我终究是把你救出来了。”
那男子心间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也是惨白的面目，却全然安详，像是要沉睡千年万年。
忽然，又一道闪电划过，瓢泼大雨像是要划破了天地一般淋了下来。
那男子的睫毛颤了颤、又轻颤了颤。
缓缓地，睁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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