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真美

“喂喂喂，你要表白拉上我干什么啊……”李白现在就是尴尬，很尴尬。

至尊宝已经紧张到有些僵硬了，“啊？我……我我我就是……”

“好了好了，别说了。一会儿露娜来了咱们就先正常玩着，你好好想想表白的时候该说点什么。”李白看至尊宝那个样子都替他着急，“不过话说你为什么要定在下午出来啊？”

“因为……”至尊宝深呼吸几次，平复心情，“晚上表白成功率高。”

他虽然对自己的这次表白没什么信心，但是总想抱着侥幸心理试一试。殊不知即便他准备的再充分也不会有这种侥幸存在，因为他要表白的是某个人的妹妹。

“喂，至尊宝！李白！”不远处，露娜姗姗来迟。她的装扮向来简单，很少有什么装饰，十几岁了甚至从来不化妆出门。不过至尊宝就是喜欢她不施粉黛清丽可人的样子。

那个女孩冲着他奔来，就像当年一样，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漆黑一片的世界。

“快看，就是他吧！听说他爸爸是个坏人，他妈妈都不要他了！”

“诶真的吗，居然还有爸爸妈妈都不要的人！那咱们可要离他远点！”

自从“那个女人”离开以后，至尊宝遇到的全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都把矛头指向我了呢？明明我才是那个最难过的人。

“喂，就是你！反正你家里有钱，把零花钱拿出来分给哥哥们好不好啊？”

回忆里那个矮小的男孩子委屈的很，可他打不过高年级的人，只能把零花钱都拿出来了。第一次他想要反抗，可到后来就逐渐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反正“那个人”还会给我的。

……

在至尊宝陷入低谷的生命中，那个女孩出现了。

“喂！你们几个干什么呢！”她从小就比同龄人个子高，力气也大，三两下就赶跑了那几个高年级的人。

女孩捡起掉在地上的零钱包，拍了拍上面的泥土，笑着拉起至尊宝，“我叫露娜，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她明明也只是个小孩子，却比小至尊宝可靠多了。

至尊宝以为只有自己的妈妈才算得上是故事书里面的天使。可那一刻，他知道他错了，这个世上天使不止一个。

“那些人欺负你，你怎么都不反抗啊？”

小至尊宝盯着女孩的侧脸发愣，直到露娜回过头来再一次问他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我……我打不过他们。”

露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算不还手，你不会还嘴吗？就那么任人欺负。”小姑娘不服气地两手叉着腰。

“你是和爸爸妈妈一起住的吗？”至尊宝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又丢给她一个问题。

露娜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当然啦！不只这样，我还有个哥哥呢！只不过他现在出国留学去了，你是见不到了。”

看着小至尊宝满眼崇拜的样子，露娜颇有些不好意思，“那……你没有哥哥姐姐陪你玩，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嘛！”

那是第一次有人对至尊宝说“一起”这个奢侈的词，小至尊宝激动地瘪着嘴快要哭出来了。

露娜见状慌乱的一批，手忙脚乱地去哄他：“诶诶，你别哭啊！那些人打你了？哪里受伤了？喂……不要哭啦！”小孩儿边抹眼泪边摇头，挂着泪的小可怜样子简直要把露娜给萌化了。

至尊宝小时候有点婴儿肥，腮帮子鼓起来之后整张脸都圆乎乎的。露娜觉得好玩儿就上手捏了把，倒是小至尊宝好似一个被人非礼的小姑娘一样捂着脸逃跑了。

“诶，喂——”露娜在他身后大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缓缓停下脚步，犹豫了半天低着头说了一句：“至尊宝……”

“什么？你说的太小声了，我听不见！”露娜把两只手环在嘴边，作话筒状。然而她其实已经听清他说的是什么了。

至尊宝把通红的小脸抬起来，也学着露娜的样子大喊：“我说，我叫至——尊——宝——”说完之后他才发觉自己喊得声音太大了，脸“嘭”地一红，转头跑了。

“喂！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啦！”露娜冲着至尊宝的背影喊道。

……

这么多年过去，露娜还是当年那个对他无微不至的女孩，还是他最好的朋友，只不过至尊宝并不想和她只是“朋友”。

九月末的白天开始缩短，不到下午六点天就已经黑了下来。

“呃咳。”至尊宝冲着李白使眼色。

李白瞬间心领神会，“那个……玩了这么久了应该都渴了吧。我去买奶茶，你们都想喝什么啊？”

江景实在是太好看了，露娜都有点看呆了，“啊？我跟你们一样就好了。”

“我也是。”

等到李白走了之后，至尊宝一点点挪到露娜旁边。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的缩短，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在持续加快。

“那个……”至尊宝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他努力把自己的小心脏咽下去。停顿许久，还是想用夏目漱石那句经典而又老套的表白的话语。“今，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是啊，月色是很美。”

露娜的侧脸上并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惊讶都没有。至尊宝心里空落落的，又加了一句：“夏目漱石先生的作品真的很不错，你觉得呢？”

“……嗯，我也很喜欢他的作品。”露娜还是默默地看着水中的月影。

心里那个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明显，至尊宝望着她的侧颜祈求一般说道：“那句话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我知道啊。”露娜终于回过头来看向身旁的人，脸上还是挂着那个至尊宝最喜欢的笑容，嘴里却吐出让人快要窒息的话来，“所以，月色真的很美，懂了吗？”

那个笑容氤氲在至尊宝眼中，那句话却深深刺痛了至尊宝的心。

露娜没有变，还是当初那个纯真善良的好女孩。她是真的对自己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两个人的气氛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而改变了。

“唔……”至尊宝短暂地难过了一下，再抬起头来，脸上挂着的已经是外人面前那个最标志的笑容了，“是啊，月色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