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知京城如何走?”
一袭长裙,飘逸长发,手中折扇一把,游走京城各处。
此女子乃京城慕府大小姐,慕欲云。习惯听曲儿品茶。慕老爷本想为她寻一好人家,却不知她一心只愿捧角儿。
“这儿便是京城。”
“那姑娘可知,这京城有什么好去处?”
“这京城啊,还真有一好地方。它以德字为首,云字居中。此乃德云社。”
说起那德云社,慕欲云便是满脸的喜悦。自打她记事起,就一个人去德云社听相声,听戏曲,每天都要去。尽管没有演出,也会去那德云社门口待个半个时辰,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雪花飘飞,从未落下过一天。
慕老爷也不知,这儿为何就如此地吸引她。
“小姐,该回家了。”
“都说几次了,不要叫我小姐,或唤欲云,或唤云云也可。”
慕欲云每天至少在这京城逛四个时辰,慕府的人早已习惯了,可慕老爷总是放心不下,到时间了就让人叫欲云回来。尽管欲云总会感到厌烦,他依旧坚持这么做。
也是可怜了这几个跟着欲云的下人啊,和大小姐听了许久的相声戏曲了,却还是没有喜欢上这些,每天跟听天书一般。
“爹,我回来了!”
上一秒提起德云社的喜悦瞬间变成不想回家的愤怒。
“又去德云社啦?”
“爹,我都连续去了好些年了,他们都习惯了,您怎么还着急让我回来啊?”
“今天有没有演出,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你那么喜欢那里啊?”
“因为我叫欲云啊。”
欲云,是想要去德云社的意思,其实当初慕老爷给她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这么多。这只不过是欲云自己的解释罢了。
“那里啊,有辽城秦府温柔至极的秦公子,有太平歌词老艺术家,戏曲二爷,有世俗沉稳的周公子,还有那个颇有教养的郭氏大公子。”
“看上了。”
那郭门弟子众多,个个都是京城姑娘们的心尖儿。
“爹爹说笑了,喜欢是自然的,只不过谈婚论嫁就算了吧。”
慕欲云捧角儿这些年啊,最惹她欢喜的该属那秦公子了。
辽城秦府的公子,名唤凯旋,后有幸入郭门,列为霄子字,唤秦霄贤。大褂长衫,相声戏曲,声声如流水,低声炮吸引万千女子,快板贯口,弹琴小曲,憨憨傻傻,惹人欢喜。
今年二十有三,其貌出众,才华横溢,一双瞳眼宛若星辰,辽城内外,人人皆知,让 人好生难忘.
“爹,欲云想入德票社。”
“不可。”
京城凡是和慕欲云一样捧角儿的姑娘,都想入那德云社。可这世人皆知,郭门都为男弟子,德云班主觉得相声这一行业,女子来做,太过劳累。甚有些相声,是女子讲不了的。遂从不收女弟子。
“可欲云想做那万人中的一个。”
手中折扇常握,快板御子,戏曲贯口,样样精通。阅历尚浅,不能与之相比。
“唉,相声真不适合女子,别提女子了,这京城的男子郭老师还瞧不上呢。你啊,别想那么多了,做一个普通女子好了,过几日我为你寻一好人家,嫁了吧。”
“可这京城的杨淏翔便被郭老师瞧上了,赐名九郎。还有爹爹,欲云说过‘这一生只愿捧角儿,不谈婚论嫁’若爹爹执意逼我,那这一世就再也莫要见到欲云了。”
慕老爷摇了摇头,便走开了。
轻风吹过,府中的桃花飘到了欲云的衣服上。她并没有因此而放弃,爹爹不同意也好,郭先生不收女弟子也罢,万事她都要试一试。
换了一件衣裳,又走到院中,开始练功。
“啊~啊~啊~咿~咿…”
“那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了季的清香~那…”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戏曲贯口,这一背就是好几年,这又拿起了快板,府中们人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放下手中的话,歇下来听一听,尽管他们并不对此感到喜爱,不过是被欲云的坚持所惊讶罢了。她不知,自己此时练功的声音已传到德云弟子的耳中了。
“师父,你听,这府中好像有人在背贯口,喝唱戏曲,打快板呢。”
“嗯,不错。”
郭先生想让徒弟去问问,但又怕惊扰了欲云练功,于是便找了一个在慕府门口休息的老先生询问一番。
“这慕府的公子也喜欢相声吗?”
那位老先生听到这话,便笑了起来,“这慕府啊,没有什么公子,只有慕欲云这一个大小姐,她从小便喜欢相声戏曲,每天这个时候都会自己在院中练功,我每天来到这总会歇息一会儿听听她唱戏曲,这都练了好些年了。”
郭先生听后便觉得惊讶又有些遗憾。
“那她可有拜师学过?”
“从未,只是每天都要去这京城的德云社,听说,她一场演出也未曾落下过,即使没有演出,也会去那里待上一待,只可惜啊,那德云班主从来不收女徒弟,可惜啊!”
郭先生这才明白,每天听徒弟提起的那位在德云社门口的人竟是这慕府大小姐,多好的才华,多好的基础,多用功的孩子啊。
郭先生向老先生示谢后,就和徒弟走了,从慕府到德云社这一路,郭先生好似心事重重。
“师娘!”
“这么快就回来啦,怎么样,今日出去可遇上让你称心的弟子?”
德云班主收徒排字方为“云鹤九霄,龙腾四海”暂时收到霄字,今日本想出去看看这京城里是否还有喜爱相声,适合相声的人。可没有想到的是,郭先生看上的好弟子竟是慕府的大小姐。
“堂堂,你师父遇上啥事了,如此的心不在焉。”
“哦,师娘,我们今天听到慕府里有人在练功,师父以为是慕府的公子,却没想到是个女子,就是那个每天来我们这看演出,有时在门口待着的那位姑娘。别说,她虽从未拜师学过,但她唱的要比有的师弟唱的更有韵味。”
堂堂,师父赐名孟鹤堂,原名孟祥辉。已过而立之年,仍是稚童模样。同其音律,鹤立于幽堂,以巧舌于四方台,扬传统,忠师门。
师娘听了,自然高兴。京城这些捧角儿的姑娘们是热爱相声,但多数都奔德云弟子的美貌而来,像慕欲云这么用功的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你还想什么呢?她虽然是个女子,但她对待这一行业是真正的喜爱与尊重。”
郭先生依旧沉默不语。
师娘似乎看出了师傅的担忧,“若实在不妥,我收她为徒,你来教她。着实,有些相声是女子说不得的,那你只教她戏曲如何?”
“对啊,师父——”
郭先生也知道慕欲云是相声界不可多得的才女,只是……
师娘和弟子们看着师傅并未回应,他们便默默的走开了。他们了解师傅,师傅是不会让相声界错失慕欲云的,他一定是有他所担忧,所考虑的。
这一夜郭先生躺在床上,许久都没有合眼,翻来覆去,真不知慕欲云是否愿意只学戏曲,不讲相声。
墙头上叽叽喳喳的鸟声叫醒了睡梦中的德云社,小雨淅沥,正是清爽的早晨。
“起来,练功啦!”
今天的德云社没有演出,所以郭先生便让他们练功。
“师…师父”
“怎么才出来啊?”
“起…起晚了”
“去,背贯口去。”
秦霄贤在师兄弟的欢笑中,走到墙边开始背贯口。这秦霄贤呐,迟到演出,迟到练功都是常事了,大家都习惯了。有时演出迟到,师兄们就帮他顶一下。
说来也怪,辽城的秦府也算是个大户人家,他本可以是高高在上的秦公子,却穿上大褂说段相声给着京城的姑娘们听,他还给她们起了个好名字,唤“秦氏明月白月光”。
“烧饼,来背段《报菜名》。”
“呃…我请您吃烧花鸭,烧子鹅,蒸鹿尾儿…呃…蒸…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