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系花朝的薛蒙并未听出墨燃说话的声音羸弱不堪,只是踱步到榻前,看着那像是睡熟了一般的人,滚烫的泪水从眼眶滑落,随后,一把抢过花朝,抱入怀中,她的身体是那么的凉,仿佛是在告诉眼前之人她已然了无生气。
但处在过度悲伤中的人也没意识到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从墨燃怀中抢过了花朝。
就在他准备质问痛打墨燃时,转头看见墨燃,发现墨燃脸色苍白,印堂发黑,嘴唇发紫,嘴角也隐隐有着血色,面容扭曲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但看向薛蒙揽着你的手时,那目光却是狠戾而坚定。
薛蒙在接触到墨燃眼神的那一刻,打了一个冷战,出口的话也不利索了。
薛蒙“你,你……服毒了?”
薛蒙怎样都不敢相信墨燃会自尽,他抱起花朝,打算离开,却被墨燃狠狠拉住衣袍。
墨燃“不许你…带她走,她,咳,咳咳,她是我的!”
薛蒙本想扯出衣服,但奈何墨燃都这么虚弱了,他仍不能从他手中拽出自己被他握住的衣服,只能吼向他。
薛蒙“你把手放开,月汐她一定不想呆在这里,我要让月汐入土为安!”
墨燃似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挣扎了一瞬,而后缓缓道。
墨燃“不,不必了,朝儿现在…全靠我的灵力来维持尸身不腐,一但我死了,她的尸首便会化为灰烬…”
薛蒙“什么?!那你为何不早让她入土为安,偏要用这种方式留住她,你…竟连尸身都不愿给她留下吗?”
墨燃“唯一的办法便是将我与她合在一处,靠我剩下的灵力来保她一阵子,直到我的尸身不存为止,我……咳咳”
墨燃吐出一口血,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在服毒前,便将死生之巅所有人用传送术都送走了。
所以,在薛蒙上山时并未见到一个人影,行走在死生之巅也就未有人来阻拦。
在墨燃刚登上至尊之位时,他将他的憨憨找了回来,那只憨憨起初并不愿留在他的身边,几次为了那支傲娇暴躁的大白猫糟践自己……后来,那只猫死了,他的憨憨也没有了生气,整日浑浑噩噩,再后来,憨憨真的离他而去了。
那时的他突然发现,这世间已再无熟悉的人了,也无人可与他交谈了。
他想,他也差不多该下地狱了。
他手中凝起灵力,将花朝抢回怀中,在薛蒙未反应过来时,掐诀离开,来到了通天塔前海棠树下的墓穴之中,棺盖也随之合上,他在弥留之际留下的话,随着海棠花的飘落而湮灭于风中,却是未有人听到。
他说。
墨燃“若有来世,只愿我能早楚晚宁认识你,好好保护你,但此生迫你,囚你,我终究不悔!”
墨燃“同穴窅冥何所望,死生爱你终不悔。”
薛蒙在看到墨燃在他眼前消失的时候,便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到通天塔前,果然,那座没有字的墓穴已经埋于黄土之下了,他失魂落魄的滑倒在了那座石碑旁。
于是,等到山下的起义军终于在一番“谋划”后耐不住性子爬上死生之巅时,见到的便是踏仙君的墓和满头花瓣跪在墓前失声痛哭的青年。
这场权力的更迭终因踏仙君的自尽身亡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