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愆有点惆怅。
因为他今天早上上早朝的时候听到陆季向别人问好时,提到了陆琪。
陆季:“舍妹近几日来到了京城,十五六岁,若是大人们家中有年纪相仿的姑娘,可以让她们见上一见。”
陈不愆自然知道陆季是他未婚妻的哥哥,但是他刚刚来京城的时候,没敢和陆季搭话,陆季却自己来找他。
陈不愆觉得自己的确有愧于陆家大娘子,所以就按照礼数给陆季道了个歉,然后表明自己逃婚是想要想干出一番事业。
陆季对此表示赞同,并无多说,但是后来还是多少有点照应他,毕竟陈不愆的最初目的是当文官,结果皇上听闻他是楚地杨氏,非要让他去军中效力,陈不愆很是无奈。
但好在自己也不是不会武,就捏着鼻子答应了皇上。
然后结合今天早上陆季的话和微妙的眼神,再加上前几日在陆家茶庄里头碰到的那个姑娘。
想必那就是自己的未婚妻了。
虽然说他走的时候是一身豪气地,但辜负了就是辜负了,对人家还是有点抱歉,所以陈不愆想着要不要上门赔个礼,道个歉。
正这么趴在养鱼的缸边上想着,脑袋后面传来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想投缸自杀?”
她不说还好,一说陈不愆被惊了神,差点真的掉进缸里面了。
他猛回头,看见一个穿着杏色襦裙的女子施施然坐在一边的矮凳上看着他。
那女子带着蒙面面纱看不见脸,但陈不愆还是认出来了。
陈不愆:“云姐姐怎么来了?”
那女子:“回来看个……哦不,两个倒霉蛋。”
陈不愆:“姐姐这一年不在京中,帐内多了不少兄弟。”
说着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女子,她进来的时候没有声响,陈不愆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女子:“哦?没有折损?”
她一挑眉,显然是不信这孩子嘴里能说出什么正常话。
陈不愆:“那肯定有啊!”
女子:“……”
陈不愆说得理所当然,“没有折损哪里来的新人啊?”
女子凉凉地说:“所以说我的人几乎都换了水?”
陈不愆开始意识到不对劲:“啊……没有,姐姐你放心没有的事,哈哈……”
女子:“少了几个?”
陈不愆快速回答:“没少几个。”
女子冷冷瞥了他一眼,加重语气,“你再不说实话我明天早上就让人把你打包回楚地。”
陈不愆:“十二个。”
女子沉默了。
她的亲信怎么算也就五十二个脑袋,少了十二个,也就四十个脑袋了。
“云姐姐慢走啊……慢走”陈不愆送走了着女子,擦了擦虚汗。
当年京城杨氏分两家。
一家为陈,一家为云。
这么算着的确刚刚那姑娘是他的表姐姐,只不过她常年在外,行踪飘渺不定,自己除了小时候,长大后几乎没见到几面,但是他清晰的感受到云姐姐变强了。
生在君侧,自然是要谨慎点啊。
陆琪巡查回来后,被告知陆季可能今日要留在宫中,要到明日下早朝才能回家。
陆琪了然。
所以她用过晚饭后,在东市里头溜达了两圈,看没什么有意思的,就回来歇下了。
平王家里头却热闹的很。
平王沈鹏的大儿子沈曲不知道怎么的,犯了病。
此时府里面因为他乱的不行。
这沈曲只要不犯病,那就是一个能文能武的世家公子,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染上了恶疾。
过于激动时或者受惊时,他会犯病。
说着些胡话,到处乱跑。
沈鹏命人把府上所有能出去的地方都围得死死的,因为他不能让沈曲出去丢人。
他自己是异性王,当年因为战功才被封王,京中早就有人不满意,要是此时再被他们发现这平王的大儿子是个疯子,那他就进退两难了。
他坐在正堂里面想着,听到有人惊呼:“走水啦!有人放火了!”
陆琪猛然惊醒。
她直起身子下床,推开窗子看外面,看见东边隐隐约约有红光。
她立刻清醒,觉得大事不妙。
她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发现方敬远正好出来。
方敬远:“小姐,东边好像走水。”
陆琪蹙眉,陆府正对东市的白虎街,后面的宅子着火了自然会影响到陆府。
况且……
方敬远哄咙发干:“小姐,今夜是东风。”
——
方敬远立马组织一群人带上木桶和沙子准备出门,结果手刚刚碰到大门就感到了热量。
陆琪也感受到了:“先别碰大门!”
说罢她转身跑向一边的紫藤树,那树是前朝留下来的了,枝干遒劲有力,陆琪小时候会爬树的技能今天奏了效,她三下五除二爬上去,看见对面的街坊也已经被火龙吞吐着。
她冲众人们喊着,“别开门,外面有火!快!来几个会爬树的,再去找个长梯。”
众人立马分头行动,来了几个小伙子,麻溜地爬上树,坐在强头上,下面不会爬树的递上水桶和沙包。
另外一边方敬远派人分别在前后门守着,给变热的大门泼水降温。
不一会儿长梯来了,还来了个小丫头,七八岁模样,看灵活的爬树姿势也是个皮猴,上了墙头给陆琪他们递上了湿布条。
长梯早就被浸湿了,小厮们顺着墙角没火的地方放下去,然后陆琪拿起水桶往四周泼了水,再翻身下梯子,上面的人,扶着梯子,生怕她摔了。
陆琪下来后接过水桶,她看见市坊们都醒了,急急忙忙的都开始扑火。
她想了想,转身向东边奔去。
一路上,她听到有人喊救命就和家丁一起扑灭火救出百姓,她的鞋子在火场中丢了一只,她干脆另一只也扔了,赤着脚走着。
到处都是人哭天喊地的声音,撕心裂肺,火光照亮了京城的天,在天边翻出鱼肚白的时候,宫里的禁军来了。
他们训练有素地扑灭大火,然后处理百姓的尸体。
陆琪觉得他们的冷静让人有些心寒。
她因为要撕下湿布条给伤民就撤掉了自己衣服的裙摆,现在她像个黑蛋,还是个狼狈的黑蛋。
——
陈不愆到东市之前没想到这里烧的这么严重。
这里面大多数都是有钱人,此时伤的伤,死的死,有些原本富丽堂皇的屋子此时成了焦炭,还抵不上西市的早饭铺。
他知道陆家离火源很近但是绝对没想到自己第二次和未婚妻见面是这样一幅场景。
黑蛋脚破了,板着个脸,硬是不哭,暗地里头牙齿死死地咬着。
陈不愆看见她黑着张脸一动不动的站在路边,有些好笑,但是看见她衣服撕坏了还是有点心疼——毕竟长的不错,怜香惜玉他还是懂的。
黑蛋看着陈不愆从远处走来,调了一下眉毛。然后就被毛巾糊了一脸,动作十分粗鲁,但是变回来了那个白净的陆琪。
陈不愆把外套给她披上,陆琪也不傻,问道:“……陈公子这是?”
陈不愆:“我与陆大人相识,我知晓你是他的妹妹,前面听到陆府附近走水了,我就来看看,府上我暂且找方管事收拾了下问题不大,于是我出来找你,但没想到陆小姐你现在……嗯……有些狼狈。”
陆琪见他这么说,还以为他不是那个王八蛋的逃婚未婚夫,哦了一声。
她不高,七尺有余,但是陈不愆比她高出一个半头,外套要拽着也差点落地。
陆琪本着知恩图报的心,“不知道公子叫什么名字,今后还要多多谢你。”
陈不愆看了她一会儿,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呃,我叫,陈不愆。”
陆琪噎了一下,瞪着陈不愆,“你就是陈不愆?”
陈不愆,“对,是在下,在下想……”
可惜陈不愆话还没说完,刚刚一个对字出口,那陆琪就一溜儿烟的跑走了。
他叹为观止,惊呼了一下陆琪脚上有伤还跑得这么快。
——
皇上得知东市受了大损伤,特地拨了一笔钱来修缮这里,还算是说得过去。
不过这火的起因还在审查。
陆府上损失算少的了,就修一下墙和门就成,受伤的都是皮肉伤,问题也不大。
陆琪脚上的伤没两天也好了,所以她带着月梨月风两个人出来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助的。
云家支了帐篷给流民义诊,其他的药房也纷纷效仿。
陆琪主要看看受伤的孩子妇女,给她们一些铜板和吃食。
等她准备走的时候,感觉有人拉住了自己,她回头,看见一个姑娘此时跪在地上头深深埋在地上。
陆琪连忙扶起那个姑娘,那姑娘一把抓住她的手。
“求求你,小姐……我想活下去!”
陆琪一怔,那时巷子里的那个姑娘,她腰身处一摊黑红色的血迹,还不及陆琪说其他的,就晕了过去。
醉二八我是不是很棒~今天很大粗长哦~嘿嘿,靠近三千字了
醉二八下一章会介绍十一二章出现的新人物的,明天见~
醉二八感谢大家的关注打卡,比心~
醉二八凑齐12345和18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