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摇头叹息着,像对他有些可怜的意思,看着他砸了剑又像宝贝似的捡起来藏在怀里,疯了罢。
苏阙辞回忆起了在戏班子里的事情,摇头傻笑着。“与唱戏越来越远了,在后台准备的时候有人端了杯水来,没有太在意让他放到边上,临上场前看到水小抿口,上台后便发不声。这对一个旦角儿来说是多伤痛的事情。看着台下坐满的席位,慌忙跑下场去,新来的戏班主知道我待的时间长没敢当众责骂,却让我去领罚,上次到这屋子来是偷跑出去,这是第二次。
麻绳打在背上,不至于出血但却很疼,拖着身子走回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看到了身上的鞭痕,尝试着开口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这声音绝对不好听,月亮挂上了枝头,穿了件长衫站在窗边细想着怎么回事,终究没有答案。去看了嗓子,大夫说是被下了药,休息几日就好了。嗓子是恢复了,可没了灵气,加上颓废再与戏无缘,算是辞戏了。”
沈年听着苏阙辞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不自觉的生出了怜悯,看着他抱着剑嚎哭,根本不能想象这是当时红极一时,被誉为“活虞姬”的苏阙辞。嗓子伤了,现在却沦落到这般田地,终究是人难敌众啊,红透大江南北,也有嫉妒之人。可怜可悲可叹。
苏阙辞不哭了,提袖揩走了眼泪,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再看看沈年。突然间又笑了出来,弄的沈年一头雾水,更不知如何是好。
“可怜我?”
“啊……没……只是在想问题。”
苏阙辞摇头哼了句,痴痴傻傻地抱着那把剑,又站了起来,眼眶红的厉害却又唱起了《霸王别姬》,霸王何人?他手上的剑便是。此刻的虞姬没有和霸王的不舍。倒是唱出了不少的悲痛,恨意。同他这样因为一件事入了低谷的。沈年还见过第二个——林瑜。
苏阙辞和林瑜像一个人。又不是一个人。二者都因为事心痴狂过去。可不同的是。苏阙辞因戏,林瑜因人因字。看着他似乎就又想起来自己那位进山不问世事的朋友。
“嗓子好了?”
这是另外一个声音,听见这声音时苏阙辞愣在原处,和剑的欲拒还迎也停了下来。沈年转头寻着声音的源头望过去。树上坐着一个人。是位长相清秀的少年,穿着朴素的粗衣,简单干练的束着头发,手里还捏着个苹果。
“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橙留香,橙子的橙,他的朋友。”
橙留香挠挠头,咬两口苹果才缓声说着。沈年回头望了望身后的苏阙辞,看着他点点头。不觉有些诧异。橙留香看模样也不过十四十五,而苏阙辞足有二十五岁有余。这?……
“哎呀,我和他是朋友这个事情改不了的,别看我这副样子,我也二十好几了,嗯……该娶媳妇了。像你们读书人说的什么……钟子期和俞伯牙吧。嘿——”说着橙留香就从树上跳了下来,三两下吃完手里的苹果随处扔了。
“公子好,在下叫沈年……诶?”
“嗐,你们读书人那套太繁琐了,喏,给你了,嗯——你是不是喝酒了。你嗓子好不容易医好,我还没有听你唱戏嘞,不行不行,买卖亏了。你得再给我唱其他的来补偿。”
橙留香把怀里的果子顺手塞进沈年怀里,沈年慌乱接着还差点倒在地上,苏阙辞敛眸轻点头。本是心高气傲的苏阙辞倒是极为听话,或许是为了感谢他罢。
橙留香拉扯着抱着剑的苏阙辞往一个空房子里走,还一边催促念叨着让他快点,等不及想要听戏了。留着沈年一个人在原地,且抱着他的果子。
谜团多。解不开。索性靠着树坐下。
苏阙辞唱了少说也有好几年的戏,红透半边天,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为什么还要委屈住在这杂乱的痞子巷里?再说这橙留香。来路不明。二者好像认识。可苏阙辞乖顺地不像话。可疑。太可疑。
橙留香到底是何人呢。真是令人好奇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