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行驶的马车内传来急促的咳嗽声,赶车的车夫稍皱了皱眉,摇摇头叹息未说些什么,只是稍扯了扯缰绳慢了些。
“谢谢。”
马车里传来了少年的声音。很虚弱,颤了几下声才说出这两个字。
“沈少爷你身体本来就不好,现在又住进那三不管的痞子巷里面,难免不生病,我听说里面的人也是嚣张跋扈,拉帮结派的,好像还有杀过人的,沈少爷你就该跟老爷服个软。”
车夫叹口气悠哉悠哉说着,说了好久没听见车里面的人回话,他才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连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一句浑话卡在喉咙要骂出来的时候,少年开口了。
“爹没错,我也没错,我只是想走我自己的路而已。我向往的自由不是在那个没有生气的宅子,无论那里的院子多大,都不是我想要的。身体不好也怨不得别人,以后就断干净了罢。”
说话的人是沈家的少爷——沈年。
车夫不再多嘴嚼舌,嘴上说着沈家老爷的不对,心底只说着这少爷做作,放着好好的福不享,非得跑到这“三不管”的痞子地方。
痞子巷如同其名。住的都是些比市斤里那些流氓痞子还要下流的人。无论男的女的,就是住在这巷子里的三岁娃娃,都能指着别人随意开骂,品行却也是恶劣到了极致。
“吁——”随着车夫的动作,马停了下来,停在了个黑漆漆的巷口前。他咂咂嘴,翻身下了马敲敲车窗。沈年心底默默念了句,“到了。”车内伸出把折扇撩开了窗帘,随着便是白皙细致的手。白玉嵌的扇柄,上面还缀着几颗红色的玉石。
车内慢慢探了个身子出来,出来的人是生的极好的面相,白白净净的,眉宇间不是男子的锐气,反而有些病弱,倒符合“柔弱书生”这个词儿。着身白衣像是生来就与众不凡般,肩上挎着个包袱,抬脚慢慢落了地,持扇弯腰行礼谢过车夫后,沈年就朝黑漆的巷口里走。
“咳咳。”
咳嗽声响在巷子里,越往里走越黑,像是看不见尽头般,沈年心中突然慌了起来,小时的惧还未掉。一个人被锁在昏暗的房间里面背着苦涩难懂的古文。挨骂、挨打也是常有的事情罢。生来羸弱,经不起这么折腾,病根落下就没好过。
“快些走过去便到了。”
沈年心底暗暗想着,捏紧了玉扇加紧了脚步,昏暗的黑快要结束,前面冒出了光束,差不多要到了。额头上冒了汗,沈年心底略有些不安。
早听闻要进痞子巷需走段路,黑漆漆的,即使是大白天也是黑的不行,听说还有什么鬼怪拦路,细细听来,还有点稀碎的呼吸声,时远时近,吓人得紧。
“请问,有人么。”
冷风刮过,那股子风全部灌进了沈年袍子里,凉飕飕的惹人不舒服。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答,只有那股风还在“回应”着他。沈年自己心底都没什么谱,若真是鬼怪,想跑也是跑不掉了。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沈年每走一步,脚下就会弹过来一颗石子,附带着个低沉的男音,喉结不自觉滚动咽下唾液。沈年刚想开口询问,手腕猛地一疼,折扇就落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粘稠的触感,还带有腥味,沈年的目光落在了地上,一颗石头上。带着血。
“你是谁?”
“破看门的,捞点儿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