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少年勾肩搭背，有一话没一话的聊着天，慢慢顺着人流，走到了饭堂门口附近。
启星中学的饭堂很大，一横排有二十个打饭窗口。但由于只有初一新生用餐，军训期间只开放了七八个。
黄赫星伸长脖子往里面看，发现有七八条冗长歪斜的队伍，从七八个打饭窗口处一直延伸到饭堂门口。
“我的天！这么多人？”黄赫星顿时窒息一下。
杨书豪和李博文则耸耸肩，丢下一句“我们分头吧”就迅速排到一个队伍后面。
黄赫星想拉着万启溟去一条人少些的队伍后面排队，可一回头，一张张陌生的脸撞入眼。
“他人呢？？”黄赫星一脸懵。
刚还搭着肩膀一路走来着……
黄赫星又一脸不爽，但随即又笑了笑，跟在一条队伍后。
后边立刻又接上了几个矮个子的小女生，叽叽喳喳地可兴奋了，不知道在说什么。
前边是几个不认识的别的班的男生，不知道在玩什么手指游戏。
黄赫星前后环视一周，视线扫着饭堂里黑压压一片的人头，忽然才看到一个拔尖儿的。
“操？”黄赫星忍不住笑骂一句。
万启溟正在隔壁几条队伍里排着，和几个男生说着话。
那几个男生也不面熟，都不是九班的，大概是万启溟小学同学吧？聊的这么嗨？
好家伙，抛下我找旧友聊去了是吧？
黄赫星又平添几丝不爽。
一点一点往前挪脚步，黄赫星边排着队，一边百无聊赖的四处看，发现不远处的万启溟一直在和那几个男的聊天。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窃笑的声音，黄赫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却见是排后边儿的几个小女生在互相推搡挠痒。
“……”
黄赫星又转回头。
“别怂啊！哈哈哈，刚才还说什么老娘最美？现在让你上你怂什么啊？”
“切！说好了一起上怎么就只要我上了啊！”
“你就是怂了吧？哈哈哈哈！”
“怂屁嘛！一起上嘛！难道你们不想要他q啊？”
“要啊！”
“那一块儿上啊！”
……
黄赫星听到后边儿那群女的似乎在谋划什么，然后自己又无意全听到了，总感觉背后隐隐寒凉。
刚想转移注意力看前面男生玩手指，不去听女生八卦，就感觉背后被人轻轻扯了扯衣服。
“？”
黄赫星一个激灵，侧身回头。
一堆女的中，站他后面一位的女生笑嘻嘻地说：“内啥，哈哈哈，小哥哥你真好看啊！”
黄赫星觉得尴尬，摸了摸鼻梁，低头瞅了眼那女的回了句真心话：“是真帅。”
那群小女生听见这高个帅气少年转头回话，笑得欢了，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
“小哥哥往前走几步吧？”
“你是哪个班的啊？”
“我们是五班的！”
“小哥哥可以给个微信吗？”
“诶呀你说什么啊，给个qq就好啦！”
……
黄赫星尴尬得不住地捏鼻梁，低着头看这几个小小一坨又瘦的皮包骨的女生叽叽喳喳地往他身上兴奋地盯着，不禁头皮一麻，想到了一个词：
搭讪
“你们是在搭讪吗？”
……
“是…呀？”那几个女生不好意思地歪了歪脑袋，使劲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可爱而不是尴尬。
黄赫星如释重负地笑一下。
几个女生心中咯噔一下，漏跳一拍。
黄赫星继而冷声道：“但我不想认识你们。”
此话一出，纵使周遭嘈杂，也再听不见女生骚气的咯咯笑了。
……
黄赫星打到饭，本想找李博文他们一块拼桌吃。
但在饭堂里兜了一圈，不仅他们没找到，万启溟也不见影，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他坐下了才发现，在他旁边隔个空位坐着一个女生，是九班的上午找他问过话的那个。
然后又发现，这一桌都是九班的女生……
那女生见黄赫星居然主动坐她旁边，虽然隔着一个位，仍不住地把激动的眼神往他身上扫。
黄赫星以为她认出了自己，就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友好的笑了笑。
那女生和对面那一桌的女生拿着饭勺的手都猛然一抖，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
为啥死盯着我看？
而且这都啥表情？
崇拜？羡慕？……气怒？
黄赫星又尴尬了，背一僵，摸着鼻梁，低头吃自己的饭。
那女生注意到他犯尬了，就连忙对着一桌女生热火朝天地聊起别的话题。
“体委体委，你追星吗？”那女孩聊着聊着又忽然转头问黄赫星。
黄赫星侧头，吞下口中的肉，疑惑地说：“追明星？不追。”
“那有喜欢的女明星吗？”女生一想，又补充一句：“男的也行！”
“呃…”黄赫星为了不把天聊死，就想了想看过的综艺，迟疑地说出：“岳，岳云鹏？”
正在聊韩国男团谁谁谁帅得惨绝人寰，腹肌几块几块、日本女团谁谁更美，跳舞更骚、内娱baby热巴幂幂丽颖或者杨洋彭于晏的一堆女生沉默了……
“呃…哈哈哈，岳云鹏啊，小岳岳嘛，相声小王子嘛！”女生几个硬是聊起来了相声。
他眉头一皱。
他不怎么爱看明星娱乐，倒是看些荒野求生、基地探险、银河黑洞探秘、UFO未解之谜等等的节目。
知道岳云鹏，还是他妈看小品相声的时候经常笑“我的天啊小岳岳”，他才知道那个圆头圆脑看一眼就笑的男人叫岳云鹏。
“体委，你平时爱听相声啊？”
“我妈喜欢。”
“那你喜欢看些什么节目？”女生们两眼放光。
“？”
“比如说综艺啊，竞技类体育类等等的！”女生们喋喋不休。
黄赫星瞧见几个女生顾着说话，盘里的饭菜还是满当当的，然后自己其实只剩下几口饭了，被莫名勾进去聊天后，也不好意思再往嘴里送东西。
毕竟嚼着饭菜对女生说话不大……绅士？
但他此刻想吃完那几口饭就赶紧离开，实在是想极了！
女生们见他不回答，就换了话问：“体委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有啊，打球，玩游戏机，跑步之类的。”黄赫星总算逮到一个可以回答的了。
她们忸怩作态了一下，一个个眨着亮亮的眼眸盯着他，羞涩地问：“体委你长得这么帅，有女朋友吗？”
？
“没。”黄赫星愣了一下，回了句。
那几个女的又兴奋了，面色微微泛红，相互推着彼此，笑嘻嘻的问：“那有谈过恋爱吗？”
？？
“没有。”
女生们“啊啊”了一下，跺着脚接着问：“那体委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女生做女朋友？”
？？？
黄赫星忍俊不禁，黑着脸抽了抽嘴角。
这年头，女生搭讪都这么主动了吗？
黄赫星脑子才绕过弯。
虽然我是长得帅，也不用一群群地搭讪吧？
敢情小学我在欢欢乐乐和兄弟们没心没肺地玩着游戏机，跑着步，打着篮球，下田捉鸡，下河摸鱼，上房揭瓦的时候，你们这些女生在谈天论地聊帅哥长帅哥短啊？
原来被女生搭讪滋味也不过如此。
黄赫星暗暗下个决心，绝不找主动搭讪别人而且还作的女生谈恋爱。
“我啊，现在想和吃饭谈恋爱。”黄赫星眉头一挑，咧嘴笑出一对虎牙。
然后弓着身子，憋着笑，低头猛地扒了剩下几口饭，拿起清光了的餐盘就起身往饭堂门口走。
撇下一桌黯然神伤的女生扬长而去。
……
把餐盘放到指定地点后，黄赫星舒了一口气，悠闲地甩着长腿，慢悠悠地走在两旁种有绿树的廊道上。
上了五层楼，回到班级教室，发现杨书豪、李博文，万启溟都已经在各自座位上了。
万启溟屈着胳膊，慵懒地趴在桌子上，脸面向窗子。恰好几束光透过窗打在他脸上。
黄赫星走过去，拍了拍万启溟的肩膀，问了句：“饭菜怎么样？”
“还不错吧。”
“嘿，我觉着肉有点咸，淡点就好了。”
黄赫星神色平淡，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背往后一靠。又想了想，把一只膝盖顶着窗下的墙壁，另一条腿伸长挡住他俩两桌之间过道的一半地方。
万启溟不动声色，也伸出一条长腿，膝盖挨着黄赫星的，把过道塞满了。
“噗，干嘛啊？”黄赫星以为他要比腿谁长。
“没事。”万启溟轻笑。
午后，短暂的闲暇。是校园生活里唯一段缓慢流动的时光。
启星中学的宿舍楼坐落在通往操场的一条百米长廊的两侧。一栋男寝，一栋女舍。
近日初一的宿舍区要翻修，装空调，学校预计要至少一个月后才能正式入住。
所以初一新生暂时都是走读。
午休时间到了。
整个高而耸立的教学楼很安静。一到三楼空荡荡，四到五楼安静是因为一个个教室门口都有威严的老师，在监督着初一新生午睡情况。
黄赫星趴在桌上，却偷偷摸摸捧着本生物书，架在大腿和柜桶边儿上，轻轻翻着看。
一旁趴着的万启溟侧头，眼底很疲惫，却仍微睁着眼，打量黄赫星。
“不困吗？”
黄赫星抬眼看他。
万启溟弓着修长的背趴在课桌上，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只润泽黑亮的眼睛，平静地注视他。
“困，现在要睡了。”
黄赫星罕见的一点郁闷心情忽然一扫而光，嘴角含笑地把书轻轻送回桌肚，然后趴下，头枕着胳膊，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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