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谷……我喜欢你。”
十一年前的那个下午,阳光像碎片一样洒落在教学楼的天台。植木凉站在向阳一处,看着比自己矮一些的板谷,口中的嗓音带着些许颤抖。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十分在意板谷的事情呢……
立夏和真冬的第一场live?
大概不是的。
植木凉一直都这么相信。
只不过是那一场live佐藤真冬的声音狠狠地敲击了植木凉的内心,将封闭的内心敲开,流出一直都有的禁忌感情。
板谷翔吾一直都是植木凉内心无法抹去的一道痕迹。他开朗,大方,可以和任何人玩到一起。在足球上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天赋,却在篮球上也不输任何人。这对于一向沉默内敛的植木凉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只是从此以后,开始变得过分在意板谷只会去找上山立夏的性格,变得过分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变得过分在意他与其他人的接触——特别是那次揽着真冬调侃立夏。
在live结束之后,植木凉回想起那件事时,第一次感受到了一向平静稳重的自己变得有些焦躁。原本只是埋藏在心底不想表露的心情开始逐渐膨胀,扭曲。
想玷污他。
最终在十一年前的那个下午,霞光万丈的下午,在天台的一场无可挽回的告白。
也从此宣告着,植木凉与板谷翔吾的友情,开始正式面对着不正常感情的破坏。
从此,和板谷以及立夏的距离慢慢疏远,从此又变回独自一人。大学毕业之后走到职场,孤立无援,于是用尽手段,成为了一个糟糕的人,却也最终坐到如今位置的自己。
极其讨厌。
植木凉睁开眼,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五点。
“又梦到以前的事了啊……起来运动吧……”
因为是篮球部前役首发,所以植木凉从以前开始就有早起锻炼的习惯。
植木凉穿上衣服,起身走向洗手间。
“已经不抱有什么感情了,大概是早已被职场的琐碎杂事给磨去当初的那份心动了吧……”
那个阳光刺眼的下午,耳边响起的是植木那充满磁性,一惯平静的声音。
“板谷,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他无所适从。
“……我也喜欢植木你啊,植木你在说什么呢哈哈哈哈……”
明明已经感觉到了植木内心的那一份炽热,却害怕得像被发现藏身支出的老鼠,拼命寻找着下一个藏身之所。
“和你关系那么铁我就直说了,真要发展成这样的话我会受不了。你说对别人好也有很多方式,你像帮我买午餐什么的,没必要走到这一步。如果你是girl的话还用植木你这样,我还是把你当成铁哥们吧……”
“我知道了……”
板谷也知道了,他们俩的关系,终归回不到过去那种能够互相开玩笑,帮忙买午餐,一起结伴去真冬和立夏live的程度了。
彼此的立场终归发生了改变。
在感受到植木渐渐疏远他们时,一向心大的板谷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也和他保持距离,然后彼此离开,不再有来往。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板谷翔吾逐渐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离不开有植木的世界了。真正懂自己生活习惯的人是植木,真正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植木,一直忍受着自己的任性的人也是植木。他一直不需要找,植木就在他身边。他开始慢慢意识到自己无法失去植木,但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板谷始终不能理解,也不想去理解。
大学之后分开,在职场里混着日子,开始习惯没有植木的生活。偶尔会去以前和植木一起打篮球的地方,偶尔会独自一人,或者带上同事,到given乐团的live现场。
直到十一年后的今天……
板谷翔吾躺在床上,看着一向脏乱的公寓被植木收拾得如此干净,水杯放在自己一惯摆放的位置,心中一种难以说明的心情掠过,无法释怀。
明明已经被自己拒绝了,却也还是愿意这么照顾自己,连自己平时习惯放水杯的位置,到现在也记得一清二楚。
这种甜蜜而苦涩的感觉……该怎么形容?
他不知道。
但他想知道,植木现在到底是怎么想他的。
自己又想听到他什么样的回答呢?
"植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