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的夏天最是令人烦躁,与室外的酷暑难耐相比,咖啡厅内凉爽舒适。许多闲来无事的人亦或者提着手提电脑的上班族都钟爱来这消遣。
在这,人们总能静下心来,这可能就是咖啡厅的魅力所在。
不过,总有几个例外,季潇锦就是其中之一。
靠近窗口的位置,沙发上坐着一位肌肤娇嫩,桃腮杏眼,明艳动人的女孩。她的小脸上明明堆着笑,眼神中却能看出她的不耐烦,似乎坐在一块满是钉子的椅子上,多坐一秒都是受罪。
她的对面坐着一位年轻的妖艳妇人,乍一看有种与对面的女孩年纪相仿的错觉,只不过多了些媚。
“顾阿姨,您有话就直说吧。”季潇锦道。
她已经在这坐了半个小时,对面的顾珞从她坐下之后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也没什么事……”顾珞笑着,神色有些复杂,像是在审视对面的女孩,又像是不忍心。
“顾阿姨,您也别耗着了,我下午还有课。如若不方便,可以等您想好了再约我。”季潇锦一脸疑惑,这位顾阿姨是她家以前的旧邻居,虽然两家以前因为邻居的缘故走的近,但顾珞常年在国外,她跟顾珞并没多少交集。
她无缘无故约自己出来是为何?
“没事没事,就一点小事,不会耽误你太久。”顾珞动作优雅地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道“你周末有做什么兼职吗?”
“暂时没有,不过我已经在找了。”季潇锦被刚刚严肃的气氛折磨的口干舌燥,也跟着拿起自己的咖啡抿了一小口。
闻言,顾珞艳艳一笑。
“我这边正好有一份兼职,一个月一万。你要试试吗?”
“您说。”季潇锦依旧笑容可掬,只是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
有的人表面上淡定自如,内心波涛汹涌。
一万啊!够她吃上一年!更何况一个月一万!
“是这样的,京华……他得了抑郁症,好几年了,我平时挺忙的,没时间照顾他,他认人的紧,一般人他都不让靠近。你和他小时候认识,而且你是学心理学的,或许比较通透,照顾起来有门路。所以想拜托你……”顾珞欲言又止,似乎在犹豫。
说白了,就是请个保姆照顾病人。
“没问题!”季潇锦管他三七二十一,赶紧答应了再说,到手的钱可不能飞了。
顾珞说:“你用不用再考虑考虑,不用这么快答应,可能有一定危险性。”
“我没事,我皮糙肉厚不会有事!”季潇锦不假思索答。
其实她明白或许不会那么简单,毕竟那么多有名气有实力的心理医生不请,偏偏请她这个大学还没毕业的黄毛丫头,绝不是因为没钱请也不是因为这点小交情。
况且一万这种巨额工资……就为了聘请一个不入流的大学生,实在有些牵强。
不过,转念一想,一个月一万块的工资费不赚就飞了。以后有啥事以后再说。
她便义不容辞的答应了。
顾珞听完,笑容满面,桃花状的眼尾微微上挑,千娇百媚,更显风情万种。
如若对面坐着的是个男人,定被迷的神魂颠倒。
可惜,季潇锦不是男人,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欣赏。因为,下午还有课,她快要迟到了,加上光头强的魔咒她实在不敢恭维。
“顾阿姨,我下午有课,快迟到了,我先走了。”说完,随手拿起桌上凉透了的咖啡一饮而尽,风尘仆仆的走了,长发轻轻的甩着,在风中留下好看的弧度,化作风消散。
相比起中午的炎热,下午总算是阴凉了些。
下午第一节选修课是数学,讲台上站着位秃头教授,正在滔滔不绝的讲题。
季潇锦迈着坚定不移的步伐踏进教室,她知道她将迎来一顿臭骂。
果然,“干啥去了?咋迟到了?我的课你也敢迟到?!上半节课了你知不知道?!你再这样我要……”光头强操着一口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开始了喋喋不休的说教,就差唾沫星子四溅了。
季潇锦习以为常,扫视了一眼教室,在一个后排靠窗户的位置上看到了季清洋。
烈日给少年的脸撒上了一层金,浓密而长的睫毛下盯着季潇锦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弯弯的好似月牙,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红唇,因笑的灿烂而露出洁白的牙齿。
明明乖巧可爱的模样,因为留着干净利落的寸头,颇有执垮子弟的玩世不恭。
季潇锦回以一笑,娇软甜美,惹得教室中的其他男生纷纷偷瞧。
她挨着他旁边仅剩的空位坐下。
“锦锦,你看我多好,还给你占了位,哪像樊贤,见色忘义,凡是个美女就往上贴。”季清洋撑着脑袋满脸嫌弃的说,语气吊儿郎当,一口白牙晃的要命,颇为欠扁。
樊贤是季清洋的舍友,平时会一起上课,有时候季潇锦来的晚,樊贤和季清洋会轮着给她占座。
坐在前面专注撩妹的樊同学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季清洋,正想破口大骂,可余光瞄到一旁的季潇锦,便焉了。这小子的姐姐可不是好惹的,一想到前几天一个不知死活的哥们骂了季清洋句病秧子,被季潇锦打的手骨折,樊贤便顿起一身冷汗。
瞥见季潇锦正在看他,看了眼前面奋笔疾书的光头强,小声道“潇姐,你别看我,我瘆得慌……下次我一定给你占座。”樊贤道,不咋灵活的脑子正快速的编造台词,准备给她拍拍马屁消消气。
季潇锦不置可否,转眼问起一件重要的事。
“他有没有按时吃药?”季潇锦看了一眼清洋问。
中午被顾珞约去咖啡厅,匆忙之下忘记监督季清洋吃药了。
这并不是她小题大做,季清洋有心脏病,如果不按时吃药,很有可能会发病,发病时简直生不如死。
有次季清洋没吃药,随身携带的药也不知所踪。
在去医院的路上,疼的在她怀里抽搐,颤抖地发出呜咽声,却拼命地想要挤出笑容安慰她,那表情比哭还难看,她看着心里比他还疼,却也只能紧紧的抱着他,一边轻声安慰,一边让司机开快点,便什么也做不了。
季潇锦恨透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虽然住院一个多月后安然无恙,可还是给她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在那之后季潇锦问过季清洋随身携带的药去哪了怎么丢的,他闭口不谈。
所以季潇锦以后的每天都会按时监督季清洋吃药。
自己也会随身携带一瓶,为了防止季清洋再没药吃。心脏病这种病不会自然痊愈,得做巨额的手术,为了做这个手术,季潇锦拼命的做兼职賺钱,可现在的积蓄仍远远不够给季清洋治病。只能依靠药物来控制,但也只是暂时的。
季潇锦不要暂时的健康,她要季清洋永远的健康。
“有啊,吃了,那药看着真苦。”樊贤不知季潇锦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明所以的瞥了季清洋一眼,却也老实回答。
季潇锦认真的观察樊贤的神情,不漏过一丝一毫,确认了他没有说谎,松了口气,应了声好,便再没说什么。坐在她旁边的季清洋也出奇的安静。
教室里徒留光头强铿锵有力的讲解和水笔刷刷的摩擦纸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