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陈钺借汪植班师回京宴请辽东众将,汪植见丁容已大好,想让他陪同前往。
步入丁容院中,却听见屋里传来说笑的声音,似乎是卫英过来探望丁容的伤势,两人在闲话家常。
汪植放慢了脚步,随行的小太监说道:“督公,要不小人进去通报丁大人一声。”
汪植定定站了一会,说道:“不必了,丁大人伤势未全愈,让他休息吧。”言毕转身走了。
丁容在屋中与卫英闲谈,听到有人进院的声音,待要出门去看时,人却已经不见了。
卫英跟出来问道:“丁大哥,是谁呀?”
丁容微笑着摇摇头,“没看见!” “今天陈将军为督公践行,宴请辽东众将,督公没让你同去?”
“许是督公觉得我伤势未全愈,不便同行吧!”
“督公还真是体恤丁大哥!”
丁容听了这句话,有些不悦,便责备卫英道:“你也在西厂当差当了这么久了,不知道有些话不可随便乱说的吗?督公如何想怎么做岂是你能妄自揣测的,如果不想再挨板子,要学会嘴巴闭紧一些!“
卫英扮了个鬼脸,作了一个揖道:“是,是,是,丁大哥教训得是!“
丁容倒是被他逗笑了。
汪植并未走远,就在院外墙角站着,听着丁容与卫英亲亲热热,有说有笑,心中一酸。
边上的小太监见他面色阴沉,便说道:“督公,卫英这厮,说话也太僭越了,不如着人将他捆了,打一顿!“
汪植不动声色,说道:“多嘴!走吧!“
入夜,起了一阵大风,气温骤降,天空竟然飘起了点点雪花。
丁容见天气寒冷,不知汪植有没有带冬衣,步入汪植院中,瞧见一个小太监正拿着披风往外走,丁容叫住小太监,问道:“督公去赴宴还未回吗?“
“回禀丁大人,督公去赴宴还未回,我见天气冷了,正准备送件披风过去!“
“给我吧,我去送!再拿把伞。“丁容嘱咐道。
丁容拿着披风和伞,往大营走去。
行至营中,见汪植正和陈钺与众将士把酒言欢,还未有结束的意思,便走过去,把披风披到汪植身上,叮嘱了一句:”督公,天气凉了,注意身体!“
汪植并未回头看他,只是一杯接一杯的,跟陈钺碰着杯,喝着酒,聊着天,似是兴致很高!
丁容在边上候着,数着汪植喝的杯数,好像喝得多了些!喝到后面,连陈钺都觉得汪植今天喝得有些多了,赶紧给丁容使了个眼色,丁容走上前去扶起汪植,说道:“督公,天色已晚,今夜就到这里吧。“
汪植沉呤了片刻,便站了起来对陈钺与在座的将士说道:“此次建州大捷,陈将军与众将士当记首功,以后辽东有陈将军与众将士镇守,大明安矣,汪植替辽东的百姓再敬陈将军与众将士一杯!”言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从大营出来,天空中的雪越下越大,小太监在前面小心的提着灯笼,道路湿滑,汪植喝得有些多了,步子有些浮,丁容打伞搀着他,慢慢走着,两人默默无言。
走了一会,汪植轻声问道:“哥哥的伤可还疼吗?” “不疼了,多谢督公挂怀!”
“天气寒冷,哥哥不该出来的,要是再着了风,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不打紧,你当心脚下!”丁容叮嘱道。
汪植忽然停住脚步,抬头怔怔注视着丁容,丁容也静静看着他。
夜色苍茫,丁容的面庞隐匿在纸伞的阴影之中,汪植始终看不清他的样子,雪花漫天飞舞,四周一片静谧,茫茫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和他。
……
良久,丁容浅浅一笑,柔声说道:“天寒地冻,早些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