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容记不起到底是哪一日了,只隐约记得那天天空阴霾,雷声隐隐,大雨将至。
西厂的大狱里关着郡马爷王宪,郡主打上门来要人,门口的番子不敢大加阻拦,汪植只得出去陪了好一阵笑脸,还被郡主威胁责骂,汪植好不容易才支走了郡主。
在手下面前失了颜面的汪植悖然大怒,作势要严罚看门的番子,丁容上前去帮着番子们辩解了半句。
“啪!”火辣辣的一个巴掌落在了丁容脸上。
丁容脑子里想着,他知道,汪植这是要立威,杀鸡给猴看。他知道的,汪植不是真的想打他。
他扶正了被打歪的冠帽,卑微的低头跟在少年身后,眼中没有泪。
但泪终究是流在了心里,心裂开了一个口子。
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劈下,大雨磅礴。
汪植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心浮气燥。
博浪再次现世,朵儿拉给炸死了,三年前京城大爆炸的场景又浮现眼前。
那些残垣断壁的房屋,那些流离失所的孤儿,那些断了手脚的灾民,如恶梦一般,缠绕着他。
他承认,他这次是真的有些怕了,不是怕自己出事,而是担心京城百姓受害。
偏手下那些个番子没一个顶用的,连个门都看不住,丁容还跑出来废话。
他打了丁容,他并没往心里去,他并不是第一次打手下,当然每次都是别人帮他打。
他习惯了丁容像个影子一样跟着他,他未开口就已经帮他做得妥妥贴贴。
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只记得自己必得要嚣张跋扈,却未记得这份嚣张到底是要有人惯着的。
他忘记了,他从未打过丁容!
入夜,汪植唤丁容到他房中商量搜寻剩下博浪的事,丁容第一次没有反驳汪植的意见。每句话都唯唯诺诺的回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