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长生

长安城夜里静谧无声，檀缘阁前院内漆黑一片，悬挂的艾叶横影垂倒在地面上摇曳，忽隐忽现，或长或短或大或小，呈张牙舞爪的姿势。

青木案边，散发着莹莹绿光的洞冥草枝条幽幽的照亮了一角，幽幽亮光照在青姬清丽柔和的面庞。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踏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重有力的响动，似乎来的人不少。

“您来了，这是翠雪玉含，您尝尝。”青姬手法熟练的将煮好的茶水倒在白玉杯里，推了过去。

幽幽绿光下隐约看见黑影照见一张面旁坚毅，细腻的线条完美勾勒出整个轮廓，五官深邃带着与生俱来令人畏惧的王者气息的面孔。

“青姬，没想到大秦将近八百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找到长生之药。”黑影端起白玉杯抿了口，唉声叹道。

“何为长生？佛曰:三千繁华，弹指刹那，百年过后，不过一捧黄沙。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态，陛下，您该释怀。”青姬轻轻一笑，道。

“青姬，这世间难道真的没有长生之药，没有仙人吗？”可他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他当年派徐福带领千名童男童女入海寻找长生不老药，可终究无果。他又派卢生去寻找传生中的仙人“高誓”和“羡门”，一样无果。甚至听从炼丹术士还将宫殿搬入地宫，处理奏折。可终究难逃一死。

青姬淡淡一笑道:“或许有吧。陛下，我曾允诺过您。千年难得一见的太岁已现世。太岁，长生也。”

青木案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精细的描绘着古老纹路的盒子。

“青姬，看来今晚你的檀缘阁很是热闹啊！来的还真不少。”黑影淡淡的笑道，端起白玉杯悠哉的抿了口。

他早已发觉了，从他踏进檀缘阁起，外面就已经全是垂涎太岁已久的百鬼妖灵嘴里发出难听又聒噪的声音。只不过是碍于青姬布的法阵而已。

“太岁千年现世来之不易，你不过是一个死了百年的鬼，有何资格独自私吞？”一个身着红色暴露衣裙的女子，妩媚流转的脸上戴着半边红色面具，身后露出长长的白色尾巴，张牙舞爪恶狠狠地盯着他。

他怒了，身上不断往外散发出隐隐黑气，身形一闪，捏住狐妖纤细的脖子，冷声狠戾的道:“放肆！小小的狐妖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求求你，放过我……”她不过修行了千年，法力也不弱，可眼前的这个人，不，应该说是鬼，法力竟然深不可测，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迎面形成一股强大无形的压力压得她无法呼吸，快要死了。

这时，青姬淡淡的一笑，看向她问道:“今日长安城南樊川一带司恂郎君晕倒一事是你做的？”

她点点头，艰难的回答道:“是。我吸了他精气来修炼。”

“他生性善良，从未做过杀孽。你不该吸他的精气。”青姬淡淡的带着一丝怜惜看向她。

“既然如此，留着你也没用。还不如替你自己赎清罪孽。”说着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毫无怜惜之意。

一道白光，狐妖化作白烟消散破灭了。

“青姬，下个千年轮回太岁现世，我会再来的。”他拿起黑色的盒子消失在了檀缘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