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向了狄仁杰。
在场除王昭君以外唯一没有被冰霜覆盖的人,此时他的神情气质与之前截然不同,眼神中似乎蕴藏着无穷的智慧。
面对这种奇异的景象,狄仁杰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奇,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他握着一只怀表,慢慢走近王昭君,他所踩的地方冰霜溶解,时间又恢复了流动。
“唉。我们不是签好永不干涉的条约吗?你现在又想做什么?”狄仁杰看似无奈地说道,不过他应该已经知道王昭君必定会这么做的,于是也就发了发牢骚。
王昭君没有理会狄仁杰,直径朝武则天走去。她的双眼中满是冷漠的杀意,她来到已经被霜雪覆盖的女帝面前。
此时的女帝依旧保持着无比威严的神态,现在的她就像一尊太古神王的塑像,充满威严与肃穆。
但王昭君对此毫无感觉,她高高举起她的法阵,似乎打算敲碎这尊塑像。
不远处的狄仁杰默默地看着,并没有出手阻止的打算。
在王昭君的法杖即将接触武则天时,狄仁杰最后开口挽留了一下:
“你这样做没有意义,女帝陛下的因果报应并不是你,你伤不到她的。”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王昭君看似如坚冰的背影松动,仿佛裂出一道裂缝,“我只想救李白,救我的爱人!”
狄仁杰摇了摇头,又说道:“强行改变因果,你会脱离这次轮回的。不管最后李白会怎么样……都与你没有丝毫关系了。”
“无所谓……反正这次他又死了,又死在我眼前一次。”王昭君的声音在最后变得歇斯底里,“后面会发生什么我都不乎了!”
王昭君说完,就将法杖狠狠地敲在了女帝头上。但相反的是,女帝并没有破碎,而是王昭君的法杖碎裂了,而王昭君的身体也跟着碎裂了。
她的身体化作无数的细小冰晶,那绝美的人儿仿佛化作一团绝美的光芒,在空中舞动,最后烟消云散,不留一丝痕迹。
狄仁杰注视着,纵使已经看过无数遍了,心中的悲凉却依旧翻涌。
“下个轮回再见。”狄仁杰按下了手中的怀表,周围的霜雪开始融化,一切似乎恢复了原样,却又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时间回到了女帝对李白他们发动攻击的前一刻。
李白手持青莲剑毫无惧色,他站到宫本武藏的身边,笑着对宫本武藏说道:“大叔等下记得待在我的三尺剑围之内。”
宫本武藏有点不明所以,但仍然照做了。他们的周围空间缝隙不断扩大,带着毁灭性的光焰喷薄而出。
而李白却唱起了歌,一首草原的歌。宫本武藏不禁回头一看,却发现并不是李白在唱歌,而是他的剑。
不容宫本武藏问出个所以然来,那无尽的光焰吞噬了他们。但青莲剑中发出的歌声似乎有着巨大的威力,抵消了直扑李白宫本而来的光焰。
宫本武藏似乎在歌声里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幻影,声音有点颤抖地说道:“这……这难道是……楼兰公主的亡魂!”
大漠之地最强的魔道血脉拥有者,年仅十岁就拥有着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十几年前被女帝统领的大唐骑兵围杀于楼兰王都。
李白身为楼兰遗孤,自小就发誓要为故国为公主报仇。后来他发现了楼兰国宝,一块方舟碎片,其中居然蕴藏着公主的灵魂,后来在能工巧匠的帮助下铸造了这把青莲剑。
这把剑是世间唯一能伤害到女帝的兵器,当初两次李白差点得手,女帝对此十分的忌惮。
(以上为因果更改之后的事件。)
光焰之后,李白宫本几乎毫发无损地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恶!”女帝的神情变得异常愤怒,四周的空间裂缝又增加了。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李白见状立即闪身走人,宫本武藏被娜可露露一把抓住,骑着风筝也逃走了。
狄仁杰和李元芳还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女帝把目光移向了他们,忍不住将怒火宣泄在他们的头上,但仅仅是责骂而已。
狄仁杰毫无怨言地挨骂,李元芳却有点受不了,他忽然发现狄仁杰的胸前何时多了一块怀表。
没等李元芳看清,狄仁杰就重新把表收回到口袋里。
之后,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快要被吓得半死的马可波罗身上。“这个异邦人竟敢打方舟的注意,我看应当就地诛杀!”上官婉儿对女帝说道。
女帝轻轻地点了点头,允许婉儿动手。婉儿二话不说,毛笔呼啸而出,直逼马可波罗面门。
眼看马可波罗即将命丧黄泉,马可波罗的蓝色眼眸发生了变化,变成了如墨的漆黑。
下一秒,婉儿的毛笔就被马可波罗抓在了手心里。
“怎么回事!”上官婉儿大吃一惊,但很快自己反倒快被重重黑雾笼罩。
女帝眉头一挑,朝前踏了一步,一层金色的光芒瞬间驱散了黑雾。
黑雾里的马可波罗咯咯咯地笑着,抓起方舟钥匙和钟馗就缩进了打开的缝隙里,黑雾完全进去以后,缝隙关闭了。
“这家伙终于出现了。”女帝的眼眸深处寒光凛冽。
婉儿惊魂未定,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却依旧问道:“他是谁?”
“帝俊。”女帝轻轻回答道,似乎不想让身后的狄仁杰听去。
不过,狄仁杰看见那黑雾的一刻起,就悄悄挂起一丝微笑。
李元芳看着这样的狄仁杰不禁有点汗毛倒竖,他突然感觉自己不认识这个狄扒皮了。
不过,这种感觉只维持了一秒,狄仁杰那股愣头青的气质又体现出来了,跳将起来,询问女帝可否知道朱雀大街在晚上会出现这种异象。
女帝没做任何解释,只是说叫狄仁杰封锁附近,到下个星期的上元节为止,不准任何人进出朱雀大街。
狄仁杰只能狠狠咬咬牙答应了,今天晚上的闹剧似乎就这样收场了。
“啊哈哈。今天晚上闹的这么凶,还好没出什么大事情。”在回去的路上,李元芳背着他的大飞镖说道。
狄仁杰看了看街旁一户普通的民房,若有所思。然后说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难以估计……”
“呃……也对,那团黑漆漆的东西跑到方舟里面了,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李元芳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道。
“笨蛋。”狄仁杰丢下一句话就走了,留下李元芳满脸错愕。
如果他没记错,刚才那里应该是名满长安的昭雪楼,达官贵人文人雅士都爱去的昭雪楼,有着天下最香的酒与最美的人,曾留下剑仙李白无数精彩绝伦的诗篇,曾传出昭君爱恨缠绵优美的琴音。
现在,那里什么也没有了,一位佳人从过去,现在以及将来的轨迹上彻彻底底消失了。
没人知道,也没人怀念。
“赶紧回大理寺吧。”狄仁杰催促李元芳说道,“现在命运的天平转到我们这边了,到我们反击的时候了。”
云梦城。当天地都陷入冰封,时间停止的时候。孙膑站在高高地云梦城上,天际那一轮圆月也被冰霜覆盖。
天地之间,似乎只有孙膑超然物外。可那一瞬间,孙膑知道自己的内心绝对比着冰霜更加寒冷。
“这是第几次轮回了?”孙膑一屁股坐在犹如雪原的世界上,他揉着脑袋,使劲回忆。
其他时坠者强行打开的时外之境让他一下子回忆起了所有自己的轮回记忆。
他摸了摸自己身边冻成冰雕的鬼谷子,他的手有点颤抖,眼神十分复杂地看着他敬爱的老师。
最后无奈地敲敲自己的脑袋,嘴里念叨着:“不要再想着干涉了,完全没有意义,没有意义啊啊!”
直到冰霜溶解,孙膑似乎又开始遗忘那些记忆了。
“你怎么了?”鬼谷子突然发现孙膑有点愣神,扯了扯他的衣袖。
“啊……没什么就是头有点疼。”孙膑感觉满脑子都是浆糊。
“可能是你太累了吧。先休息一晚上吧,明天我们要潜入云梦城地下,直接去找无尽时环。”
“咱们守住那里就行了吗?”孙膑问道。
“这要看其他守卫奇迹之人了,只需要守住七个,时空坐标就无法打开。所以相对的,只要打开七个时空坐标,另外五个也会被打开。”鬼谷子回复道。
“那现在有几个失守了?”孙膑又问道。
“我不知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夺回这个以及为其他奇迹守护者祈祷。”鬼谷子将法杖高高举起。
“恐怕会很难……”孙膑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屋顶上,一对妖异的翅膀张开。
帝俊的出现一下子也惊动了另外两个人。明世隐的星盘之上,弥漫起一股黑雾,那些是他从帝俊那里得到的力量。
帝俊在马可波罗身上出现的时候,那股黑雾受到吸引剧烈颤动了一下,明世隐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轻轻呢喃:“主人来了?”
而另一个受到影响的居然是李信,不,准确说是暗,帝俊出现的那一刻他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很不稳定,惊讶,害怕,狂喜等等。
他的情绪波动投射到信哥儿的脑海中,正在睡梦中的信哥儿做了一个噩梦。
一个老男人举着他,在火海里疯狂地笑,他感觉浑身都在疼痛颤抖,他身上的血液似乎快要被地上一个奇异的法阵抽干,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黑雾。
那疯狂的老男人一直在说:“你是……这个世界的终结!”
“啊!”信哥儿从噩梦中惊醒,跟他同一个房间的裴擒虎扭头看了看他。
原本总是沾床就睡的阿虎这几天整夜的失眠,似乎装满了心事。
“对不起……”信哥儿连忙道歉,又盖好被子闭上眼睛。明天还要训练,不养足精神又要挨苏烈大叔的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