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灾难过后,长安沸腾了一阵子,一个月以后却只有长安日报和长安秘闻录等杂志还在讨论事故发生的起因。
有人说是北漠的秘密武器,来源可能就是极北之地的日之塔,也有人说是建木大神对长安纵容魔种,所以降下惩罚以示警告。
后一种说法被长安秘闻录的神秘主编猛烈抨击,骂的那些散布这种谣言的家伙狗血淋头。
朝廷官员这边也是持续的关注这件事情,但重点是弹劾狄仁杰指挥不力,折损百万大唐雄兵。
可女帝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他对狄仁杰没有任何惩罚,只限他在明年封禅大会前找出真正的原因。
狄仁杰对突然蹦出来的封禅大会莫名其妙,仔细询问才知道是明世隐为女帝提出的刻书功绩,安抚先帝亡魂,宣示皇权正统的盛大典礼。
狄仁杰觉得现在大唐国力遭受冲击,不应该这样劳师动众地修建封禅台,而且他对明世隐也是十分怀疑。
狄仁杰朝廷之上直接就反驳女帝的决议,但女帝眼神中隐隐约约有一种脆弱,那种只在听杨玉环弹琴时才会有的脆弱,一旦琴音消失,这种脆弱也会跟着无影无踪。
可此刻在朝廷之上面对文武百官,那种脆弱的情感也似乎在她体内不停汹涌。
女帝没有理睬狄仁杰,自行下朝了。狄仁杰呆立在哪里,身后大臣们小声议论,在他耳朵里却像敲锣打鼓一般,令他头晕目眩。
今天,明世隐又入宫了,而且还当着狄仁杰的面跟随女帝而去。
狄仁杰自然难以压抑眼神中的愤怒,一些与狄不合的官员则是偷偷笑话。
一只失宠的疯狗对主人的新欢那种怨妇神情,让他们心中痛快不已。但他们并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们知道惹怒狄仁杰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想当年狄仁杰刚刚入主大理寺的时候,长安人并没有在意这种年轻人,更何况当时的大理寺虽说是掌管刑事案件,但大唐民风彪悍,好勇斗狠,加之战争刚刚结束,法律过于简陋,一旦发生纠纷,无法可依,于是往往都采用暴力手段解决,极少依赖官府。
大理寺的日常工作渐渐变成清理尸体和收拾残局,往届寺丞都对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也催生了长安大大小小的黑帮势力,那些平头百姓受人欺负了就找黑帮解决。那些黑暗的角落里经常有黑帮火拼的场景,刀光剑影交错着血肉横飞。
结果,这位年轻的大理寺丞上台的第一件事是发布系统完备的法律法规,内容无比详细,范围极其广大,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奴隶乞丐。
同时他也开始整顿黑帮,愿意服从官府领导,遵守法律法规的保留其组织形式,参与治理民众和抢险救灾的工作,否则,如不立即解散,其核心成员就要收监问斩。
当时叱咤长安黑道的有九大家族,他们大部分有的是与皇亲贵族有密切联系,有的是控制了长安大部分的交通,市场和农庄等等。
他们不畏惧这小小寺丞的狂吠,私下称其为女帝的小奶狗,平日里该杀人就杀人,该放火就放火。
可狄仁杰的疯狂令他们出乎意料,狄仁杰开始弹劾各种庇佑黑道的文武官员,每一个贪污腐败的证据都十分确凿。
女帝更是大力支持,直接在宫殿门前铺设闸刀,一旦证据确凿,无法辩驳就拖出去立刻问斩。
文武百官都被震慑住了,于是很少还有官员再充当黑帮的保护伞了,一大部分黑帮就这样让狄仁杰铲除了。
但还剩下一些比较顽强的黑帮,他们的根基不在朝廷,而在大众,他们把控着长安的居民。
而且因为狄仁杰的剿灭行动,九大家族中剩余三家摒弃前嫌相互合作,牢牢控制住交通运输,商贸和粮食生产。
狄仁杰敢动他们任何一个,就宁愿玉碎,不为瓦全,将长安拉给他们陪葬。
也许,是狄仁杰真的被吓到了,整整十年里未对他们下手。狄仁杰的工作重心转移到在平民百姓中普及法律知识,整顿衙门履行职责,同时开展便民服务,完善社会基本保障制度。
他还请稷下学院为长安修建木流牛马,那布满长安的轨道也渐渐成为长安一道特色风景。
三个黑帮势力的联盟也开始出现了松散,一个神秘的方士游走他们之中,令肝胆相照的黑帮老大们貌合神离。
渐渐的,黑帮们发现自己的势力越来越小了。愿意交保护费,为了报仇甘愿牺牲的平民百姓消失不见了。百姓发生纠纷的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上衙门,而不是来堂口。
街上的流民混混也变少了,黑帮的战斗力被大大削弱。
市场被制定了严格的法规,同时打击黑心商人和哄抬物价的行为也取得了成效,黑帮能从中获取的利益越来越少。
长安当地的粮食生产本来就满足不了需求,很多粮食都是外地运输过来的,所以当地农庄即使停止生产,饿死的也只是自家兄弟。
看着自己兄弟越来越不行,掌握长安交通运输的黑帮老大直接就脱离联盟,因为随着长安城越来越繁荣,交通运输业也越来越发达了,他的势力反倒变强了。
看着昔日的兄弟们被送上断头台,那位黑帮老大却还很高兴地夸赞身边那位神秘方士的足智多谋,幸亏当年听先生的话选择这样一个产业。
那方士转转他的莲花灯,笑而不语。
很快,最后一个黑帮老大也被送上断头台了。当稷下学院把最新发明的小火车轰隆轰隆地开进长安的时候,黑帮老大彻底傻了。
原本那些用来运行木牛流马的轨道变成了火车轨道,木牛流马虽然是运载交通工具变革的标志,但实用性太差,一般就紧急通讯和达官贵人享乐的玩具。
所以黑帮老大对那些轨道并没有在意,交通运输岂是这种玩具能承担的。
但实际上,诸葛亮当初发明木牛流马只是为另一项重要发明做陪衬,那就是木牛流马走的路,那是可以连接世界各地的道路。
听说,是诸葛亮从偶得的奇异天书中获得启发,才有这惊天动地足以改变世界的发明。
诸葛亮用天书里的话将它命名:“铁路”
可惜传到大唐的时候,人们只对那跑的飞快的机关造物感兴趣,忽略了他们脚下真正的神奇。
铁路装配火车以后,传统运输业遭到极大冲击。长安交通运输业的主导权一夜之间重新回归朝廷,但在狄仁杰抓住那个黑帮老大之前,那家伙已经彻底精神崩溃了。
狄仁杰很遗憾的发现他所有的财产已经不翼而飞了,但匪首已经伏法,没必要牵连其下属家人,于是狄仁杰没有深究下去。
就这样,狄仁杰这头小奶狗变成了令人胆战心惊的疯狗。
长安黑帮势力就这样清扫干净了,不过还有一些余孽在黑暗中活动。
有人说那神秘方士用黑帮老大的财产重新建立一个秘密组织,组织成员大部分都是不受法律保护的魔种,他们名曰:
尧天。
因为狄仁杰对黑帮的清洗,他们轻而易举地取得了长安黑暗里的绝对控制权。
魔种平民窟,尧天某部。一个棕红色短发的年轻人推开禁闭的大门开始认真洒扫庭院,这是他加入尧天组织的第一个星期。
或者说是他感觉自己活着的第一个星期,他从沉睡中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十分的陌生。
不认识的女人给他端茶倒水,不认识的男子转着莲花灯对他浅浅地笑,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大老虎天天欺负他。
这不,那家伙又不好好走大门,踩在屋檐上看着,正不停把屋檐上掉下的碎砖烂瓦扫干净的短发少年。
“你这家伙真的是李信吗?”裴擒虎对着红发少年嚷嚷,“平日不都是趾高气昂地走路看人吗?怎么今天别人叫你打扫卫生你还真拎起扫把就扫啊?”
短发少年没好气地回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们说的那个李信!为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别烦我啦!”
斐擒虎还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感觉下面的少年的确有种青涩稚嫩的感觉,与那个神采奕奕稳重成熟的李信或嚣张跋扈古灵精怪的暗信相比完全是另一个人。
“怪怪隆叮咚……你一个人还能变身三次的吗?”裴擒虎本来对自己可人可虎的能力相当自豪,但碰见李信这种可以变成三个形态的人后就感觉相当挫败。
“你才怪怪的呢!”短发少年撇嘴说道。
“诶呀。感觉再叫你李信俺总觉得不适合了。”裴擒虎挠挠头,想了半天,“要不干脆喊你以前的小名信哥儿咋样?”
“信哥儿……”
短发少年点点头:“这个称呼可以!”
“嘿嘿嘿。那信哥儿等下跟俺一起去街上走走,俺带你去看看长安。”裴擒虎跳了下来说道。
“好啊!”信哥儿很高兴,因为他终于可以走出去玩了。
大理寺外。李元芳又被狄仁杰赶了出来,他没好气地踢着路边的石子,小声骂着:“这个狄扒皮又扣我工资。”
飞出的石子打在一截机械翼上,李元芳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哎呀。对不起啊!孙膑,我没看见你在前面。”李元芳道歉道。
“嘿嘿。元芳要吃唐葫芦吗?”孙膑对他甜甜一笑。
“要吃要吃!”李元芳变得很兴奋,口水都要飞溅出来了。
“走。我们去街上。”孙膑牵住李元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