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山色朦胧。
大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混杂,萧异一身素白长袍穿行人流中,因为身材高大,模样清俊,虽然只是一身素袍,却遮挡不住那种迷人的气质,路过的姑娘不禁多看他几眼,然后红着脸离开。
在无溪谷修炼多年,他终于学而有成,带着一身修为下山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二十年来,他未踏涉过的人间已经大变,王朝易主,百姓依旧过着自己的生活,不管江山是谁的,他们只知道,自己活着就好,谁会在乎明天是谁的天下?
“给我让开,臭贼别跑!”一声尖利的声音喊到,瞬间拥挤的人群都急忙往两边让开,谁也不想多管闲事。
一个削瘦的乞丐朝萧异跑来,乞丐后面还有一个红衣女子追赶着,乞丐瞪大眼睛死跑,忽然脚下一绊,飞出老远,狠狠地摔在萧异面前。
“看你往哪儿跑!”红衣女子冷笑到,抽出一条鞭子就要往乞丐背上抽去。
众人看戏般等待着看乞丐皮开肉绽的模样,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鞭子落下,红衣女子脸更是憋红了,因为自己的鞭子正被一个陌生男子抓住了。
地上的乞丐抱紧脑袋,瑟瑟发抖,等了半天也不见鞭子落下,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只见面前的男人正抓住红衣女子的鞭子,与她冷眼相对,乞丐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起身爬到男子身后,大喊救命。
“放开!”红衣女子对萧异说到,脸色绯红。
萧异闻言,果真松了手,可是那女子拉得紧,萧异一松手就后退了几步,差点坐倒。
“大侠救我。”乞丐喊到,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萧异。
“你干嘛多管闲事?”红衣女子对萧异说到,不敢轻举妄动,因为眼前的人很厉害,直接敢用手抓她的鞭子,若换作别人,手估计得残废了。
“我只是看不惯你欺负一个乞丐。”萧异温言说到,从未与人争吵过。
“我欺负他?你也不问问他干了什么!”女子憋着脸说到,很不服气。
“你偷了她什么?”萧异扭头问乞丐。
面对萧异的问话,乞丐羞愧低头,嗫嚅道:“两个饼子。”
萧异皱眉,终于把目光看向红衣女子,那女子也正好看着他,见萧异看向自己,脸又红了。
“姑娘为了两个饼子就要对一个乞丐痛下杀手?”萧异打量了一下红衣女子的衣饰说到,仿佛不解。
红衣女子憋着张脸,拳头握紧,听萧异这话,是在说她小气啊!
“关你什么事,偷东西就是不对,从小到大还没人敢碰我褚烟柔的东西!这个不要脸的乞丐竟敢从本小姐手里抢东西,简直不想活了!”褚烟柔越说越气,抽出鞭子又要去抽乞丐。
“啊!大侠救我。”乞丐喊到,趴坐在地上后退。
萧异伸手一抓,夺过褚烟柔兰手里的鞭子,扶起乞丐,对褚烟柔说道:“无心之举,你想怎样。”
“你们欺负人!”褚烟柔急哭到,萧异再三阻挠她,让她面子挂不住。
“大不了赔你几个,放过他吧。”萧异说到,把鞭子还给褚烟柔。
“真的?”她抹泪到,看着萧异。
萧异被她这转变逗笑了,答应道:“真的。”
人群无趣散去,乞丐一个劲给萧异磕头,萧异扶起他,这世道人情冷漠,不知道有多少穷苦人不得饱腹,偷窃之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萧异给了乞丐一些钱,在乞丐的万般感谢下目送他离去。
“心这么好?”红衣少女说到,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
“不然你觉得我该如何?”萧异说到。
褚烟柔一愣,嘟起嘴道:“欠我两个饼子!”
出了镇子,萧异走在田间,身后跟着褚烟柔,此刻正一手一个饼子嚼着,踏着小步子跟上萧异。
“你干嘛跟着我?”萧异说到,没回头看她。
“路这么宽,谁跟着你了。”褚烟柔吞下嘴里的饼子说到。
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跟在萧异身后,现在田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萧异无奈,不去管她,只管加快步伐,太阳落山前要赶到小河村,那个他离开二十多年的故里,不知道他的父母过得如何了,还有乡邻,两岁时他就被父亲送上山拜师,十五岁父亲才去看过他一次,直到现在他学艺出山,都没有再见过父亲。
“喂,你这是要去哪里呀?等等我啊,你怎么走那么快啊?”褚烟柔直接小跑了起来,这样才能跟上萧异。
刚好赶在日落之前,翻过几座山后,小河村映入眼帘,一个被河流横穿的小村子,村外种满了绿油油的稻子,很是恬静美好。
“哇!这里是你的家乡吗?好美啊!”褚烟柔气喘吁吁地说到,看着山谷里的景象,炊烟袅袅升起,勾起她的食欲了。
萧异心里激动,但表面却平静地看着这个儿时的故乡,亲人不知道过的如何,记得小时门前的枣树,不知是否还在?
褚烟柔迫不及待地拉起萧异往村里跑去,赶了一天路又累又饿她等不及要吃饭了,不容萧异反抗就拉起他进村了。
“喂,你家在哪里?”褚烟柔看着那些土屋问一旁的萧异。
村口的大树下坐着一位大爷与一群孩子,见了萧异二人,忍不住问道:“你们找谁?”
“您知道萧家在哪儿吗?”褚烟柔开口问到。
萧异也朝老人看来,等待着他的回答。
“萧家?你们找萧家做啥?村里好多萧家,你们找哪个萧家?”老人说到。
“萧胜泉家。”萧异说到,这是他父亲的名字,多年未归,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模糊了,唯一记得父亲的名字。
老人听闻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重新打量了萧异一番,激动地上前看着萧异说道:“你是胜泉他儿子?”
“是。 ”萧异说到。
老人叹了口气,说出了一件让萧异心灰意冷的事情,褚烟柔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早在三年前,萧异的父母便横死在家中,是被人杀死的,第二天早上才被村民发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萧家一夜之间就没人了,天高皇帝远的报官也没用,这事就不了了之,好心的村民帮忙埋葬了两口子。
褚烟柔不知道怎么安慰萧异,萧异平淡地听着,心里失落,却提出想去家里看看。
“你别太难过了。”褚烟柔说到,她不知道萧异此刻是什么心情,但她想,他一定很伤心吧。
萧异打开了那积了灰尘的锁,屋里很整齐,家具不多,祖堂上放着牌位,是他父母与几位先人的,也都积了灰尘。
望着父母的名字,萧异心里空落落地,他不知道,自己离开的二十多年,家里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真的是无溪一日,人间恍若百年。